“可是殺了她,對你可就後患無窮了。”荊桃吃吃笑起來,“你說我想得對不對,皇帝陛下?”
薛淩軒無動於衷。
“那麼漂亮一個美人兒,我也確實不忍心下手啊。”荊桃歎道,“皇帝陛下,你還想不想見到你的美人兒?”
薛淩軒眼裡寒光凜冽:“洛爺何不一句話說清楚?”
“嗬,一句話可說不清楚。”荊桃腳下一輕,“若是陛下你再不來的話,我可不保證皇後娘娘能完完整整地站在你麵前了哦。”
說完,她整個人淩空而起,輕靈如燕,朝皇後所處的芳澤宮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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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半柱香不到的時間,薛淩軒便出現在了芳澤宮門口。
芳澤宮裡的侍衛,婢女和小廝全部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省。
一位身穿霓裳的美貌女子身體僵硬地躺在榻上,旁邊坐著一位年輕男子,他懶洋洋地靠在床梁上,一身水藍色寬袍,烏發被蜜色發簪綰起,愈襯五官弧度之秀美絕倫。
薛淩軒瞥了一眼榻上的女子,再將視線放在荊桃身上,緩步走過來。
“皇帝陛下來得真是迅速。”荊桃坐起來,笑靨甜美。
“洛爺盛情邀請,怎敢拂之。”薛天煜唇畔輕噙一絲淺笑,但眼裡卻絲毫沒有笑意。
“陛下抬舉了,我哪敢。”荊桃直身站起,俯視著榻上的女子,“果然,美人的力量不可阻擋。”
榻上的柳沐香一動不動,滿眼緊張神色,額角不斷沁出香汗。
“洛爺辦事果然有效率。”薛淩軒掃視一遍倒在地上的宮人。
“一柱迷香便能搞定。而這個點穴手法,想必陛下也有耳聞,‘棲鶯拂穴手’,《荊桃解語》中的招數。”
頓了頓,她笑眯眯地道:“也就是說,這世上隻有我能解皇後娘娘的穴。”
薛淩軒在一邊的小圓桌旁坐下:“那麼洛爺,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要陛下的虎符。”荊桃不緊不慢地道。
聞言薛淩軒眼中驀地精光大盛:“我若是不給呢?”
“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你不給虎符,她若此穴道不解,第三日便沒氣了;要麼你給,我便解了她的穴。”荊桃也在圓桌旁坐下來。
薛天煜嗤笑一聲:“如此不公平的交易?”
“確實很不公平。但陛下倘若審時度勢應該知道,如若殺了她,三日後的大婚會如何?況且我拿到虎符,並不能調動貴國大軍。大將軍和皇帝本人手持的虎符符合了才可調動大軍。所以貴國虎符隻是在我手中寄存一下而已,我不出一個月,定會歸還。”荊桃緩緩道。
“你認為我會為了一個女人答應你這些愚蠢的條件?”薛淩軒冷冷道。
荊桃不甚在意地聳聳肩:“不愛江山愛美人的事情,我也做不出來。但是條件已經開出來了,我不願再變更了。”
薛淩軒頓時麵色冰冷,瞳仁也染上殺意的墨:“你同樣以為我會相信你這些愚蠢的話?”
“想殺我?”荊桃甚是輕蔑地笑起來,“你可以殺我,反正我也鬥不過你。隻是殺了我,你的柳皇後的穴道就沒人能解了,她會全身潰爛,七竅流血而死,苦不堪言,痛不欲生。”
薛淩軒抬目冷冷地看著她。
“陛下既然能下那麼大功夫為她創造一個好的身份,不計她的出身執意娶她,可見陛下之情深意重,莫非陛下忍心她香消玉殞麼?”荊桃笑容輕佻地望了一眼躺在榻上的柳沐香,“而且還死在你最憎惡的我的手中。”
柳沐香索性閉上眼睛不與他視線交彙。
“嗬嗬,和你的夫君一樣,柳姑娘真是一年比一年水靈。我看到你那麼歡喜,你卻不做任何表示?我可頗為心酸啊。”荊桃佯作受傷狀。
這時,薛淩軒忽然站起來往外走去。
荊桃不動聲色地看著他背影消失在芳澤宮外,低低笑一聲。
須臾,薛淩軒拿著一枚黃金鑄成的微型老虎雕刻走了進來,放在圓桌上。
荊桃拿過來仔細端詳,然後又掂了掂。
“甚好甚好。”她笑盈盈地道,“既然陛下毫無異議,我明日便來解柳皇後的穴道。”
薛淩軒冷冷地看著她:“我如何相信你的話?”
“信不信自然由你。”荊桃將虎符攏入袖中,悠然地道,“那麼,我告辭了。”
“慢走不送。”薛淩軒心平氣和地道。
荊桃走到門口時,忽然身形一滯,然後轉過身來,滿眼笑意:“皇帝陛下,你若不給我什麼令牌啥的,明兒我該怎麼進來呢?”
“那你今天怎麼進來的?”薛淩軒環臂笑道。
“同樣的招數怎麼能用第二遍?”荊桃笑著抿了抿嘴角道,“你給我張令牌,以便翌日來解柳皇後的穴道。”
薛淩軒將身上一塊玉佩取下來給她:“拿去。”
“陛下真乃爽快之人。”荊桃眉開眼笑地接過玉佩,“沒想到陛下寧願將虎符交於我手上,也要保住嬌妻的命。如此重情,我佩服得緊。”
薛淩軒聞聲沉默許久才道:“她是舉世無雙的人。”
“那陛下可說說,怎麼個舉世無雙法?”荊桃笑著瞥一眼柳沐香,又看一眼薛淩軒。
“舉世無雙的賢內助。母儀天下的位置,她最能勝任。”薛淩軒語氣雖淡泊,但亦不容人反駁。
“能得到陛下這麼高的評價,我還真是嫉妒。”荊桃嘻嘻一笑。
“她對我的意義非同尋常。而我留她的理由……怕是你不會相信。”薛淩軒語氣愈發淡泊而悵然。
“驚世駭俗的理由麼?”荊桃曖昧地笑看著薛淩軒,“我希望以後還能看見舉世無雙的賢內助在皇後位置上母儀天下。”
薛淩軒目光深邃地抬目與她對視。
“那麼陛下和柳皇後,我們明日再見。”荊桃嫣然一笑,絕色的容顏便如櫻桃花般曼妙眩目,美輪美奐。
可惜那絕倫美麗的笑靨一瞬間便消失殆儘,因為她已縱身飛出了芳澤宮。
薛淩軒見她不見,自圓桌旁站起來,走到榻邊對柳沐香道:“放心,不會讓你死的。”
柳沐香眼眶裡蓄滿了淚珠,嘴裡“嗚嗚”叫了幾聲。
他微微一笑:“那人殺不了你。”
終於不能承載眼淚的重量,柳沐香的臉頰布滿晶瑩的珍珠。
薛淩軒歎了一口氣,回頭望向窗外。
洛荊桃啊洛荊桃,你可叫我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