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殘忍帝王心 荊桃輕蔑地彎起唇角:……(2 / 2)

那是一塊大紅色,方方正正的小盒子,盒子外用金線繡了一隻銜珍珠金鳳,喙中那一枚珍珠乃實物,瑩潤渾圓,奪目絢爛,看上去價格不菲。

荊桃複又麵向屏風說道:“皇後娘娘大可對此禮放心,此禮是我專找過高僧驅邪祈福,絕不會對皇後娘娘玉體造成任何傷害。”

屏風對麵傳來柳沐香柔和又疏遠的聲音:“殿下好意我心領了。”

荊桃笑了笑:“洛某這輩子雖說沒說過幾句真話,但此話是決計不會撒謊的。況且傷了娘娘,於我亦毫無益處。”

柳沐香無言片刻,道:“殿下禮重,受之不起。”

“娘娘見都沒見過,怎就知道禮重了?”荊桃笑道,“娘娘若是實在不放心,此禮可先讓宮中藥劑師或太醫檢查,或是交予皇上亦可。娘娘若拒絕,可真是不給我麵子嗬。”

說罷她瞥了一眼放於桌上的那炷香,笑道:“時間差不多了,否則你的皇帝陛下會給我好受的。”

然後她自顧自推開了偏殿的大門,徐步來到泰寧殿中。

殿前方坐著一身金黃龍袍中的薛淩軒,殿中央站著一身品月官袍的林渙汐。

見她走來,林渙汐的神情驀然變得充滿敵意。

薛淩軒道:“話都說完了?”

“對。”荊桃點點頭,“現下把蠱毒的解藥給你們罷。”

薛淩軒頗有深意地注視她半晌,道:“朕不信那是真的解藥。”

“不信的話就把那五個人都叫來,當著皇上的麵解毒不便是了。”荊桃笑笑,“我的一條命還在林大人手中呢,怎敢又耍花招。”

薛淩軒沉吟片刻,對一邊的太監道:“傳喚工部侍郎家的公子。若真是解藥,林愛卿再將藥發到剩餘四人家中。”

太監領命下去。

“嗬嗬。”荊桃低不可聞地冷笑數聲,“信不過我的解藥,便不讓林大人第一個先試藥,而讓他人來試藥?”

“如此穩妥。”薛淩軒淡淡道。

荊桃輕蔑地彎起唇角:“果然是帝王心,何其殘忍。”

“尚且不及羅公子一成。”薛淩軒回以一笑。

荊桃再沒反駁,又是徑自坐到了方才那把椅子上,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旁邊的小圓桌,望著林渙汐,含笑道:“林大人婚配否?”

“乾你何事?”林渙汐甚是冷漠地道。

“乾我大事,因為我對林大人甚有興趣。”荊桃笑道。

林渙汐聞言厭惡地皺起眉頭,道:“堂堂七尺男兒,怎會對男人感興趣?陋極,陋極。”

“青菜蘿卜各有所愛,我就是好這一口,沒辦法。”荊桃狀似無奈地搖搖頭。

林渙汐一揮袖背對他:“惡心之極。”

“若是林大人尚未婚配的話……”荊桃不以為然,仍舊笑容滿麵,“我那裡有諸多佳人,林大人若不嫌棄,便贈予林大人。”

“毫無興趣。”林渙汐冷冷道。

“不僅國色天香,才華橫溢,還風情彆樣,絕對是萬裡挑一的姑娘。”荊桃笑嘻嘻地道,“真的不要?”

林渙汐嗤笑一聲,不予回答。

“真遺憾,既然林大人不要,那我便隻有贈予皇上了。”荊桃說著將視線投向薛淩軒。

林渙汐臉色一黑,對眼裡叱道:“無恥之徒!你這是挑撥離間我們君臣關係!”

荊桃無辜地對他眨眨眼:“你哪裡看見我挑撥離間了?你不要不見得皇上不要呀!”說罷對薛淩軒笑道:“皇帝陛下,你看如何呢?如此多的美人兒,陛下不動心麼?”

薛淩軒不見慍色,微笑道:“三千佳麗亦抵不過一位粉黛。”

荊桃咂舌:“嘖嘖,柳皇後真是如此讓皇上心心念著麼?帝王專情可絕非好事。”

薛淩軒忽然臉色一暗,然後又正色道:“羅公子究竟欲表達何事,直說便是。”

荊桃歎了一口氣,道:“我見陛下隻有一位皇後,且……”說到這兒她故意頓了頓,甚是狡黠地對他一笑,“我怕陛下寂寞,準備送陛下一兩個美人兒來填補陛下空虛。”

“讓公子失望了,朕沒有空虛之處讓羅公子填補。”薛淩軒淡然道。

正值此時,一位太監邁著小碎步走了過來,下跪叩頭道:“皇上,工部侍郎公子覲見。”

“傳他進來。”

一位華服公子走了進來,臉色慘白,走路也跌跌撞撞的,顯是被蠱毒折磨得不輕。

“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他顫顫巍巍著下跪道。

“起來罷。”

他站起來,目光膽怯地掃了一遍殿內眾人,在看到荊桃時,瞳孔因為驚恐而驀地放大,嘴唇也開始抖動。

荊桃冷笑一聲:“放心,不用那麼怕我,今天是來給你解藥的。”

他神色一緩,又求救似地看向薛淩軒。

薛淩軒對荊桃道:“將解藥給他罷。”

荊桃從椅子上站起來,手一揮,一根條狀物飛到了他手中。

他低頭一看,不由大驚失色:“這……”

手掌中的,竟然是一條蠕動的小蛇,嘴裡還在滋滋地吐著信子。

他抬起頭一臉惶恐地看著荊桃:“我要吃這個?”

“不吃算了。”荊桃不耐地道,“這種蛇一年隻有不到千條,沒讓你付錢已然對你夠好了。”

“可我為什麼要吃蛇!”他滿臉煞白。

荊桃有些好笑地看著他,環臂道:“隻有吃了它,你體內的蠱毒才能被它吃掉。以毒攻毒,你難道不明白麼?”

他咽了一口唾沫,雙手哆哆嗦嗦地將蛇拈起來,然後哆哆嗦嗦地放進了嘴裡。雙眼緊閉,眉頭糾結,完全一副悲壯赴死的神情。

“男子漢大丈夫,竟連吃條小蛇都這麼羅嗦。”荊桃不屑地道。

他喉結一動,再猛力吞了幾口唾沫,似乎將蛇已經吞了進去。

“怎麼樣,味道如何?”荊桃笑嘻嘻地打量著他。

他先是眼神呆滯了半晌,然後渾身一個顫抖,麻木地點點頭:“身體不……不痛了。”

荊桃低聲冷然匿笑一聲,對薛淩軒道:“既然如此,該讓林大人給我解藥了罷?”

薛淩軒目不轉睛地觀察了半晌那位工部侍郎的公子,見他臉色漸漸紅潤下來,便對他道:“你下去罷。”

那人極為興奮,應聲退下。

隨後薛淩軒對林渙汐道:“給她。”

林渙汐應聲朝荊桃走過來,遞給荊桃一方小匣。荊桃打開小匣,一股清香撲鼻而來。小匣中盛放的是粘稠狀的灰黑色膏體。

不待林渙汐解釋,她便伸出手指在膏體上一刮,然後將刮下來的膏體在中毒的手指中間塗抹。

“這樣便行了麼?”如此反複幾次後,她問林渙汐。

林渙汐麵色凝重地點點頭。

忽然,一個風風火火的人闖進殿內,一路狂呼:“皇上!捷報,捷報!邊境捷報!”

這幾個字一出,荊桃的臉色驀地一變。

薛淩軒卻悠哉悠哉地道:“講。”

那人卻麵有難色地看一眼荊桃:“他……”

卻見荊桃一臉陰沉,雙目炯炯地盯著他,不禁駭了他一跳。

“但說無妨。”薛淩軒笑道。

“是!”那人飛快地道,“我軍大敗湘弦軍,我軍損失四千兵馬,湘弦軍損失兩萬不止。”

林渙汐聞言喜出望外,笑道:“好極,好極!”

“哈哈,朕便說,湘弦軍不過是首戰出其不意而勝罷了。”薛淩軒笑聲爽朗,拊掌道。

忽然一邊的荊桃身子一掠,然後便似一縷青煙飄了出去,瞬間消失在大殿中。

“不愧是洛錦,輕功如此出神入化。”林渙汐歎道,忽然一怔,“不過,他跑這麼快是要作甚?”

薛淩軒笑著睨他一眼:“你可知道她是誰?”

“恕微臣愚鈍,還請皇上明示。”林渙汐立即屈身行禮道。

薛淩軒淡淡笑道:“她是聖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