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更讓人壯觀的場麵出現了,從她的後麵,頓時黑壓壓衝過來成千上萬的兵馬,嘶吼著,奔馳著隨著女子浩浩蕩蕩地進了城門。
城中的百姓見狀嚇得驚慌失措,紛紛落荒而逃,雞飛狗跳,烏煙瘴氣。數萬駿馬奔騰,無論蹄下是否有人,隻是無情地踩踏,勢如破竹地往前方闖去!
然而忽然在前方,一個震耳欲聾的聲音雷一般轟然響起:“洛荊桃!”
雖然人嚎聲,馬嘶聲,以及蹄子踩動的噪聲極大,但是這一聲實是如雷貫耳,震得鼓膜響動,除了領頭的那位女子,在場的士兵皆拉停了馬,抬起手來死死地捂住了耳朵。
待音浪好不容易過去,平靜下來,眾士兵抬望眼,隻見他們麵前不過百步,站著一位長身玉立的翩翩公子。他身穿寶藍色的綢衫,外罩墨色繡月牙琵琶襟如意綾袍,白皙修長的手上輕執一柄象牙白玉扇,腰係玉帶,上用金鉤懸著一柄淡碧色的劍鞘,襯的公子更為雍容華貴,風姿雋爽。再見他麵貌,一雙墨目流眄,五官俊美,色若春曉,容色絕倫,周身氣息雖溫和閒雅,甚還微帶笑容,但卻流露出一股凜然王者之氣來。
眾士兵看見他,不禁大吃一驚:方才那巨大懾人的音浪,莫非是這位年輕公子發出來的?他看起來亦不過二十幾歲上下,可是如此深厚的內力,不練個四五十年怎麼可能擁有?更何況,此人竟敢直呼聖娘全名?
這人究竟是誰?
正當場上士兵百思不得其解時,卻見那位被喚作洛荊桃的年輕少女向公子走了幾步,麵無表情地看著公子,忽地輕啟朱唇,嫣然而笑。
“你終於來了,我可想你得緊……”
脈脈的聲音從她唇齒間逸出,欺霜賽雪的頰上嵌的一對墨綠色雙眸似浸在水中剔透瑩潤的碧玉,含情凝睇地看著那同樣絕美的檀黑色瞳仁,溫軟的身子已朝來人撲去。
“我亦何嘗不是。”
歎息一聲,他溫柔地出手似是要攬住那嬌軀,卻是一刹那,兩人之間驀地裡月色光芒一現,破空之聲呼嘯而起,錯落有致的長鞭流轉之勢,在彼此間劃開一圈圈瀲灩的水紋,荊桃花淩亂飄飛。
忽的,隻聽“錚”一聲金屬相撞之音,那淫雨霏霏般的月色光芒一瞬間消失了。
數聲鶗鴂,霜凋岸草。
水涵空寂,淩波路冷。
洛荊桃收了手中月白色的長鞭,定定地注視著眼前風華絕代的男子,黛色長睫似絮翻蝶舞,墨綠色的美目倒映著一款花/徑餘紅,卻若有所思,深邃異常,似在斟酌某事。
薛淩軒笑容頗有風度,輕絮沾襟袖,卻愈發瀟灑飄逸,身姿宛如青竹挺拔俊秀,手裡拿著的卻是把瑩碧色的長劍,光澤潤亮,耀眼奪目。
竟是掠月鞭和梳雲劍!
竟是神器梳雲掠月!
此兩把神器居然會有如此強大的威力,瞬間即爆發,瞬間卻又斂儘!
隨後薛淩軒的身後也驀然出現了烏雲壓城一般的軍隊,征南大將軍大吼一聲道:“衝!”
頓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大軍碰撞,硝煙四起。砍殺得是落花流水,齊城這片土地一時間變成了最大的戰場,草木皆兵,鳥獸驚散,殺聲震天,似要撕破這昏黃的天氣。
而湘弦國的援軍仍然在源源不斷地湧來,似是永無休止地踏破這片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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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荊桃一動不動地站著,安靜地看著兩軍廝殺。薛淩軒則在她對麵氣定神閒地搖著扇子,悠閒得仿佛所站之處是茶肆而並非沙場。
她靜靜地盯了軍隊半晌,忽的將視線轉移到薛淩軒身上,驀地裡仰天一聲長笑:“我欲稱霸天下,奈何你總是絆我雙腳,礙我前路!”說罷卻臉色一沉,嘶聲怒吼道:“薛淩軒,你真該死!”
說罷她淩空躍起,猛地一揮袖,一股氣浪席卷而去,將薛淩軒袖袍吹得鼓脹,他抽劍一揮,氣浪登時被劍擊得崩裂。不料氣浪剛過,頭上感覺便有陰影移轉過來,抬首一看,洛荊桃藕荷色的身影已飛至他上方。她奮力振臂,手中的掠月鞭再度挾著巨浪洶湧而至,而鞭身處隱隱約約泛著銀色的光澤。
他靈巧避過鞭子的襲擊,笑道:“你這是找死。”
“找死的是你!”懸在上空的洛荊桃得意勾了勾唇角,眼神晶亮,“我可是在鞭子上喂了‘荊桃解語’。”
薛淩軒雖臉色未變,但眼中深潭已泛起波瀾來。
荊桃笑靨甜美:“就是那個舉世無雙的奇毒。怎麼樣薛淩軒,想試試麼?”
他沉聲道:“你鞭子上的毒沾不到我。”
“那可不一定。”荊桃微笑道,“我將毒液澆在地上,待駿馬奔騰過後,沙塵揚起,毒液定會沾上的你的皮膚,這下可如何逃避?”
他眼中頓時寒光閃現,手閃電般地一動,便疾風般朝她手腕擒去,她早有準備,手猛地抽離了回去,盈盈對他笑道:“怎麼,怕了麼?”
便是在她說話的瞬間,身子動如脫兔,飛速閃到他麵前,就 “唰”地張開左手五指,惡狠狠朝他雙目剜去,右手掠月鞭啪啦一聲甩出。
薛淩軒僅微微一揮梳雲劍,劍氣頓時逼開樂掠月鞭,卻見一陣銀灰色的粉末迎麵吹了過來。
同時耳畔又響起洛荊桃猖狂而又放肆的狂笑聲:“你見閻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