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洛荊桃放聲狂笑之時,眼前忽然寒光一現,她身子靈活地一閃避開,腹部卻猛的襲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
她一聲悶哼,左手驀地捂住腹部,卻覺手指中有涼意襲來。她埋頭一看,卻不禁臉色陡變,指縫中流出的竟是嫣紅的血!
她往後退了幾步,抬起頭來,卻看見眼前站著一個容色極為精致的年輕男子,目若秋波,臨風玉樹,唇齒含笑,而他手上則拿了一柄閃亮的短刀,上麵從刀刃到刀柄都沾著血跡。
“羅公子,果然有緣千裡來相會,我們又見麵了。”男子啟唇微笑,眼裡氣韻似有邪惡而又輕佻,“我可是一直心心念著你,不知道你有沒有呢?”
洛荊桃看見他,驚奇地睜大了雙眼,櫻唇微張,卻半天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男子則轉過身,朝薛淩軒施了一禮:“草民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薛淩軒笑容溫和:“李公子不用多禮,此番立了大功,回去自要好好嘉獎你。”
“多謝皇上厚恩。”
這時,洛荊桃指縫間的血愈滲愈多,最後直接開始一滴滴地砸在地上。
幾個路過的士兵看見她這副情形,十萬火急地跑過來:“殿下你受傷了!快請回軍帳讓軍醫……”
話還沒說完,洛荊桃猛的一揮手,便揚起一陣勁風,那幾個士兵便蹭一下倒退了好遠。
她厲聲道:“不要管我,快回去衝鋒陷陣!”
幾個士兵見狀駭了一跳,連忙匆匆忙忙地跑開。
洛荊桃顰眉看著幾個士兵跑遠,適才轉過頭去朝男子展顏笑道:“李公子,彆來無恙啊。”
原來眼前這位唇紅齒白的俊逸公子,正是李逸笙。
李逸笙微笑道:“承蒙羅公子還記得我,受寵若驚。”
洛荊桃咬住下唇,捂著小腹的左手都開始顫抖:“你怎麼會來這裡?”
“為國殺敵是百姓的榮耀。”李逸笙僅是淺淺地一笑。
洛荊桃嘴唇抖動了一下,忽而劇痛又一陣陣地襲來,她的額頭上都開始沁出汗珠。
薛淩軒彆有深意地微笑著,向她走近了兩步:“這次又沒能如你所願殺了我,我心中還真是愧怍。”
洛荊桃不答,隻是冷冷道:“你們兩個原是已暗通款曲。是我疏忽大意。”
是她以為他就要死時欣喜若狂,而完全鬆懈了防備!
薛淩軒聞言淡淡一笑,輕輕搖晃著象牙白玉扇:“無論我們是否暗通款曲,現下將死的是你。我早說過,你這就是找死。”
洛荊桃臉色不變,隻是麵容似在極力隱忍痛楚,忽而長長地出一口氣,淺笑道:“薛淩軒,我這樣栽在你手上已是第二次了啊。”
“這次不同。”薛淩軒微笑著搖搖頭,“這次是真的毒。”
洛荊桃眨了眨眼,看向李逸笙,李逸笙亦微微一笑,道:“短劍上,我亦喂了‘荊桃解語’。”
“什麼?”頓時如同一個霹靂打下來,她駭得麵色煞白,“你喂了‘荊桃解語’?”
李逸笙頷首,笑睨著她:“你事先吃了解藥,自然不會立即毒發身亡。”
“混賬,不是說這個!”她驀地眼神凜冽之極,鋒芒畢露,神情頗為駭人,“誰給你的毒藥?你為什麼會有?”
“這個我不想回答。”李逸笙輕輕一側頭,笑眯眯地道,“另外,皇上也是吃了解藥,所以自然也不會毒發身亡。”
洛荊桃聞言早便忘了小腹被刺傷,鬆開左手唰地伸過去狠狠掐住他的脖頸,咬牙切齒地道:“快說!誰給你的毒藥和解藥?”
“洛荊桃!”身旁傳來薛淩軒低沉不悅的聲音,她頓感自己脖子一冷,埋頭一看,才見尖銳的梳雲劍亦抵在了脖子上。
“鬆手!”薛淩軒再一次沉聲命令道。
洛荊桃柳眉緊鎖,小腹上的傷口還在不斷汩汩流血,她眼神裡滿是仇恨地看著眼前兩人,然後驀地鬆了手。左手上的血跡殘留在了李逸笙的脖頸上。
見她鬆手,薛淩軒才移開了梳雲劍。
她忽然一個作嘔的動作,表情痛苦地再度捂上小腹,乾嘔了許久也嘔不出什麼來。她彎著腰許久,忽然肩膀都開始顫動,顫著顫著,笑聲從嘴邊飄了出來:“哈哈哈,哈哈哈……”
兩個男人都安靜地看著她。
“你們把我殺了呀!快把我殺了吧!”她笑得淒厲而又可怖,“若現在不殺我,以後便會被我殺!”
薛淩軒眼神淩厲,又朝她走近了兩步,劍刃的光芒晃漾著人的雙目。
他微微舉起梳雲劍,唇邊忽然攜了絲一個美到幻覺的笑容:“你果然是找死。”然後疾風般地朝她身上斬落!
洛荊桃的笑聲也戛然而止,黛色的眼眸冷酷到極致,右手疏忽抬高,掠月鞭驀然迸發出刺眼的寒光,空中出現萬千荊桃花的幻象,她大袖一展,從莽袖中猛地射出數千枚血滴子,便挾著荊桃花在一瞬間狂風暴雨地擊向他,勢如破竹,如千軍萬馬一般來勢洶洶!
這似乎是用儘最後的力氣,燃儘最後的火焰般的碩大力量!
薛淩軒的劍似乎已落在她頭上幾毫厘之處,這異常龐大的衝擊便“砰”一聲擊飛了他的劍。他微微蹙眉,卻見洛荊桃倏然直起身來,鞭子一伸纏住了梳雲劍,又一收鞭子,梳雲劍劍便到了她手中。
她一把捏緊了劍柄,血跡染上了劍柄上精美的翡翠。
她表情輕鬆仿佛剛才就沒有從未發出過那絕望的聲音,反倒笑嘻嘻對他地道:“兩個選擇,要麼要劍,要麼放我走。”
薛淩軒神情漠然地看著她:“不用放你走,憑你現在這副樣子,我也能輕易拿回劍。總之劍在你手裡也無法發揮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