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容儘斂意蕭然 荊桃輕輕地歎息一聲,……(1 / 2)

“我是一個背負罪惡的人。我終日逃避現實,甚或生活在回憶之中。”老婦笑了一笑,“一個罪人,你們不必要知道我的身份。”

荊桃眼神錯綜複雜。

“我大致知道了。”她臉上浮現一抹略有些詭異的笑,隨後站起身來,對老婦做了一揖。

“是時候該回去了,以免君老前輩擔心。”荊桃微笑道。

“這麼快?”老婦訝然地道。

荊桃笑著道:“老夫人,咱們後會有期罷。”

“也好。路上濕滑,莫要跌倒了。”老婦道,“我身子不便,也就不送了。”

“這是自然,老夫人還是靜心養好身子。”荊桃走到薛淩軒身邊。薛淩軒向老婦告辭後,結伴走出了院落。

老婦走到門口,倚在門框上,目送著二人遠去。

見兩人身影已消失,她轉身走回了房間,目光又看向牆上的畫卷。

畫卷中的男子依舊莞爾微笑,美好得一如初見的模樣。

她渾濁的眼中忽然就溢出了淚珠。

孩子,千萬休要似我們,因為熏心的欲望,錯過人生最美的景致。

一生追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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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似乎愈下愈大了。

兩個人的步子亦愈來愈急。

過了甚久,荊桃終於忍無可忍地開口:“你確定你認識路?”

這裡的景色,竟然比剛剛還要蕭條。

也就是說,這裡離方才宴席之處更遠了。

薛淩軒停下步子,回過身來,很是淡定地瞟了她一眼:“我當然不認識路。”

荊桃咬牙,感覺額頭上的青筋都在抽動:“你既然不認識路還亂帶什麼?”

他笑眯眯地回過頭去,打量了一下周邊的景色,少頃才說道:“我以為你是認識路的。”

“……”荊桃片刻無語,抬起指尖揉揉太陽穴,“我要是認識路會跟著你亂轉悠麼?”

“那我便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薛淩軒狀似無奈地攤了攤手。

“順著原路先回去吧。”荊桃回頭看了看,說道。

“你記得到原路麼?”背後傳來薛淩軒的聲音。

無言了半晌,荊桃麵無表情地道:“不記得。”

隨後薛淩軒的聲音又再度傳來:“我也不記得。”

“……”又是片刻的沉默。

荊桃一個忍不住,差點把手上油紙傘砸到他臉上去:“那你說,現下怎麼辦?”

薛淩軒笑眯眯地開口道:“隻好再繼續亂轉……”

風聲呼嘯,荊桃手中的油紙傘已朝他砸去。

他一個側身避開了油紙傘。然而荊桃不依不饒,拿著短刀又衝了上來,他忽地眼神一凜,道:“站著彆動!”

荊桃哪裡會聽他的話,短刀就對準他紮了過去。

然而出人意料,薛淩軒卻迎麵兩步就衝了上去,荊桃順勢前送,短刀驀地刺入了他的手臂。

“哧——”衣料撕破的聲音刺耳地響起。

眼見薛淩軒的眉頭皺了一下,隨後莽袖一揮,蓋上了荊桃的臉。

荊桃正欣喜於刺傷了他的手臂,忽然被他遮住了臉,不由慍怒:“你乾嘛?”

“三日醉。”隔著布料,荊桃聽到他低沉的聲音響起,似乎還壓抑著某種痛楚。

聽到這個名詞,荊桃心猛地一跳。

三日醉,顧名思義,酣醉三日而不醒。

三日醉是通過煙霧的形式被人吸入口鼻,從而達到迷昏人的效果。醒後不僅武功儘失,神智也會如醉酒般癲狂。

三日醉,是湘弦國皇室的禦用迷香,地位僅次於劇毒“荊桃解語”,非皇室貴胄不會擁有。

也就是說,這個放毒之人,多少與湘弦國皇室有所牽連。

荊桃被薛淩軒悶悶地捂住了口鼻,一動也不動。少頃,薛淩軒才將莽袖移開,退後幾步。

荊桃方見天日,一股濃鬱的血腥味便迎麵襲來。

她朝薛淩軒看去,隻見他右臂上深深地插著荊桃的短刀,鮮血泛濫,整個袖子都成了血紅色。

“這是第二刀。”他毫無表情地看著荊桃。

荊桃瞥了一眼他的傷口,複抬頭望著他,微笑問道:“乾嘛要幫我呢?”

“什麼?”他怔了一下。

“讓我中了迷香,然後你再解決了我,這不是你最想要的麼?”荊桃笑道。

“我若解決你,手臂受傷會遭人質疑。而你中毒,我又如何脫得開身?再說,現下還有人千方百計欲讓我們中迷香。此人要不就是想殺你我其中一人,要不就是想殺我們兩個。你若中毒,便是遂了他的意。”薛淩軒冷笑道,“再說,我也沒救你。你已經中了迷香。”

荊桃聞言抬腳向他邁近一步。忽覺腳步輕浮,身體一陣虛軟。

“你隻吸入了一點,唯有內力全失,拳腳功夫應無恙。”薛淩軒繼續冷然道。

荊桃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隨後睜眼,鎮定地盯著他:“你就沒有中毒?”

“沒有。”他甚是乾脆地回答道,“及時閉了氣。”

兩人沉默了須臾,忽然都猛地轉身,同時朗聲叱道:“什麼人?”

話音剛落,二人兩邊同時射來了數以千計的羽箭。

荊桃見狀,正想施展輕功而走,才反應過來自己內力已失。千鈞一發之際,一隻手伸了過來,低沉的男聲從耳畔響起:“攙著我!”

荊桃毫不猶豫,緊緊攀上了那隻手臂。隨後身子一輕,便飛離了淋漓的箭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