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堂主也暗自吃驚，對麵男子的內力雖不十分出眾，但對劍術的理解造詣卻堪稱大師。本身已是難得的對手。而且，若水的琴聲分明無半分內力在裡頭，不知為何，與劍勢纏綿交融，擾得自己氣息不穩。

暗堂的兩位少主也察覺了形勢的變化。但因為若水並未直接相助，堂主已明顯有了欺負晚輩的嫌疑，若是他們再出麵，便是贏了也再無顏立足江湖了。而且，他們竟同時看向對方：如今暗堂突然出現兩位少主，形勢不明，正是該保存實力的時候，決不能豁然出手……

於是出於這種種的原因，老人家不得不為了自己守護一輩子的暗堂，一直苦苦糾纏下去。

《將軍令》整整彈奏了一夜，便是兩方觀戰的人也都身心俱疲。終於，男人不小心給堂主抓住破綻，隻見他大喝一聲，全力一掌擊出。雖然儘力躲過要害，二公子仍吐出大口鮮血，連退幾步，扶著了牆才勉強站穩。若水立即上前挽住他，渡氣過去平息翻騰不已的氣血。

“前輩當真武功超絕，若水敬佩不已。”接過左護法奉上的錦盒，打開，是一支打造精致的簪子。美玉旁鏤金的鑲邊微微泛黑，顯然曾經染了鮮血所致。“這是堂主夫人當年的東西，碰巧為我所得。如今雪樓甘拜下風，若水願以此物送於前輩，算是答謝暗堂幫忙尋人的贈禮。不知您可願接受？”

老人一言不發，拿起夫人遺物轉身便走，暗堂眾人紛紛相隨。獨獨清和留在後麵。“樓主今次費力不小，二公子又受重傷，還望您今後小心為上。”說著有意無意瞟向追風峻行。若水專挑這時候送還夫人遺物，分明對自己沒安好心，不給雪樓留下點猜忌內患，實在難平心中那一份怨氣。

“少堂主才當真要小心為上呢。小小年紀便被送到死對頭的陣營中，想來當年不得寵愛。如今立這天大功勞而返，可得當心給親哥哥當做眼中釘除了去。”

這話正擊中他的痛處，清和臉色白了白，冷哼一聲離開。

若水命令雪樓的人也退出風月齋，隻剩了他們四人還在。

“這下你可以放心了，”二公子開口。“真正是心神耗光、內力用儘，心脈重創。就算養好了身子，功夫也會慢慢失去。想來暗堂堂主不久也會變成平常人一個。”

“和師傅當年一樣。唉，終究是老了……”若水感歎。“他老人家的仇，今天算是徹底的了了。”定定的望著這個默默等了自己近十年的男人，如水的柔情浸染了女子明亮的眸子。

他用力抱了一下若水，開始運功療傷，初生的朝陽將橘色的霞光映在臉上，完美如同神祗。

“現在，該輪到你們了……”若水對著兩個年輕的男孩說，雲淡風輕。

出了風月齋……

走完那條長街……

轉彎，站定。

暗堂堂主緩緩倒地，嘴角慢慢有一線血跡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