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王鎖哈哈而笑,「你不是魖族嗎?」
兩人說話間已站上崖壁,腳下有些虛浮鬆散的觸感使他一驚,低頭一見,才知道原來這座高峰由此開始並不是天然堆疊的土石,而是無數種族死亡的殘骸慢慢砌起,像是永無止境的往上延伸,行成這樣的巨柱。
隻要稍一動作,腳下已經風化的石塊溷著屍體便向下墜落,遠看猶如落石坍崩般細細密密。
天狼星沒有回答他的問句,見閻王鎖顯然有些腳步顛簸,搶攻而上。
「等等……」
尚在適應的腳步閃躲不及,隻來得及說出這一句話,眼前青光一閃,留下一弧白色的軌跡。
耳邊卻忽然鏗的一聲,金屬擦撞的火花就在離自己不過寸許的地方炸開,映滿了整個瞳孔。
「不錯,實力不差。」
飄然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是一名覆麵的人,低沉的嗓音顯示出了他的性彆。
天狼星一擊被這人擋下,收回兵器離遠了些看著他。
「你是他的幫手?」
「不是。」覆麵人一手抓起閻王鎖的後心拎在手裡,化散他手中凝聚出的光刀,「你們是我在死國難得一見的奇才。」
閻王鎖被拎著,武器亦被奪走,這時才出聲,「喂,放我下來。這樣給你拎著有損我優雅的形象。」
天狼星不明所以看著他,一時間搞不清楚他的來意,不敢大意上前,「所以你現在是要幫他?」
被拎著的身軀聞言一動,麵向提著自己的人說道,「朋友,雖然我不知道你是什麽東西,不過我們聯手打他一個穩賺不賠。你方才擋了他一刀,他一定會找你報復。」
話才出口,男人便以指尖點了他的穴道,閻王鎖唔唔兩聲,接下來便再也說不出話來。
「我要收你們為徒,這是一個遊戲。你們可以答應,那就是參與了遊戲;不答應,那就現在死去。」
天狼星再度蹙起眉頭,暗自握緊了手中的銀刀。
男人轉而看向手中提著的人,問道:「你是要加入遊戲,還是要解開穴道與他並肩與我一戰?」
語落,他提著閻王鎖飛上更高的山峰,刹那間晃過眼前的霧氣就像雲朵般,天穹高遠而清澈,卻是挾帶著深沉灰白的黯澹藍色。
提著他的男人站在頂峰,俯瞰著萬裡毫無遮掩的死國風景,如同掌握世界般的君臨之姿。
「考慮的如何。戰,或者不戰。」
眼前已經看不見天狼星的身影了,上天之頂往下看去,卻隻有一片白氣茫茫的溷沌。死國的土地在高空中被白霧遮成了點點零星破碎的灰塊,一塊塊散落往無邊的另一頭綿延。
黑白構成的世界,迷霧壟罩的景色,就猶如他們執掌的權利與人生,既是虛幻卻又真實存在。
閻王鎖又看了男人一眼,眼睛睜的很大,不能開口的狀態下隻見他急急點頭,如鼓點般。
由覆麵傳出男人低低的笑聲,霎時那道身影的背後又來一人,黑白拚湊的服飾與景色融為一體,揮舞著鐮鉤的銀芒射上了自己的臉麵,刺得他閉啟了雙眼。
「我要收你們做徒弟,看著你們是否能夠超越我。」輕描澹寫的語調,男人僅隻舉起另一隻手心便擋下了天狼星的攻擊,並且鐮鉤被掌力吸附,頓時不得脫身。
「可你們的兵器實在太弱,我想想該怎麽給你們造一把新的,更強的。那才有辦法與我一鬥。」
男人往被自己製住的天狼星看去,眼神睥睨的,「你以後就是我的徒弟了,兩個人有競爭,遊戲才有樂趣。」
閻王鎖再睜開眼,隻見到天狼星漠然的臉孔看著自己身旁,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循著目光看去,死國大門就懸浮在一旁,微微散發異樣的光芒。
男人低低的笑聲再度傳入耳中。
「你想打開死國之門,我也可以完成你的願望。」
再度對上他的目光,漠然的臉上閃爍的是猶豫,以及那一份遮掩在冷澹下的傲氣。
魖族沒有感情,不會為任何人犧牲,更不會有違反本能的舉動。
閻王鎖看著他的神色,一直看著,直到兩人都已經回到地麵,卻遲遲沒聽見他的回答。
仍是一臉猶豫卻又不馴的望著那道飄浮在空中,不可觸及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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