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偉過去在個同學家裡頭,見過一隻阿拉斯加雪橇犬,站起來有一人來高,因他體積巨大,平日裡頭總懶洋洋趴著,不喜動彈。招呼他近前,也不過是應付一下,就地又趴,可是懶成了精。據說是毛長又厚,逢夏就如霜打茄子一般,沒精打采,提不起精神頭。劉二爺自來不十分鐘愛貓狗,遇見了,不過同學熱情,上手摸了兩下,果真厚實憨重,有些舒適手感。那狗走了幾步,自覺酷熱難耐,大嘴一張,伸出一條赤紅的舌頭來,哈哈散熱,嚇得二爺一縮手。同學與他講,並不礙事,是隻訓練妥當的犬子,定不會隨意咬人。這個心道,你講訓練好了便好了?倘咬了一口,醫藥費算哪個的?兀自瞅著那張大嘴發寒,那牙齒顆顆鋒利,齒根發黃,十分牢固,待上下頜一合,任你是施瓦辛格也得貢獻出塊肉來。
彼時那雪橇犬同如今這巨犬一比,才知是個小巫見大巫,這一張血盆巨口,半張開也足夠生吞了他進去!方才在眾狗子圍攻之下,也還豁得出去拚上一拚,如今如此龐然大物在前,成了人家盤中之餐,未免膽色儘失,心魂飛散。起身要逃,被他一爪子拍在原處。隻覺一股怪力襲來,如同山墜,壓在後背,怎生動彈?劉偉又嚇又疼,喵嗷喵嗷接連慘叫,他內心裡頭還巴望著有個聽見的能來救他一救。方圓百裡,哪個不知哪個不曉,這劍爐是他神獒的居所,誰敢靠近?莫說他幾聲貓叫,便是龍吟鳳鳴,怕也不敢隨意靠近的。
他要叫,隨他叫去,就是沒個收場。托這一遭的福,劉二爺自此便學會了貓子叫喚。他明明白白感覺到,從哪出發出氣來、經過哪出,最後從哪處出來。許也是因著這個,往後他的叫聲裡頭,總有幾分哀怨的意味。
也不知道是善心大發,或是這劉二爺嗓門子著實悚人視聽,到底是放了開了。隻怕他再要變卦,金絲虎一個翻滾輕飄飄落在地下,撒腿就跑。眼見著就到門口了,那神獒縱身一躍,穩穩當當擋在門口,堵個嚴嚴實實,想走出去,難比登天。
那可憐的黑貓兒身逢絕境,驚懼已極,豎起全身毛發,半拱腰身,呲牙裂嘴,可不是好動靜地叫喚。兩隻貓眼兒充起血來,通紅通紅,黑暗當中,爍爍放光,真好似兩盞紅燈一般!
靈州產的花貓,平日裡好端端的倒相安無事,你若逼的急了他,便要兩目充血,十分駭人。卻不代表有甚靈異,概也就是唬敵之用,不過同尋常貓子一般,抓撓撕咬罷了。
此時再上眼觀瞧,那一隻黑緞子罩體的黑貓,仗著月光照進,光燦燦一條金線,打從眉間一直貫穿尾巴尖兒上頭,明晃晃、赤條條,甭提好看勁兒了。再稱上一對兒紅寶石頭的眼珠子,真個是極品當中的頂尖兒貨,憑你是見多識廣的人物來了,也要奇得讚一讚、驚得挑一挑,叫一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