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回講到二爺神獒龜山遇襲。
正沒個防備之際,忽聞一聲沒來由的犬吠,神獒提起鼻子聞了兩下,便曉得這是一條血瘤犬,體型健碩強壯,恐怕大小不差於自己,身上散放極具威脅性的氣味兒。
犬狼之輩,大多對地盤、勢力範圍十分敏感,那神獒自恃不凡,龜山劍爐周遭,平素誤闖進了一隻野鼠野兔,也要知道根底,又何況這一名來者不善的死對頭?當下仰天長嗷,接下戰書。
二爺雖然不甚明了,受氣氛逼迫,不免豎起頸後軟毛,瞪圓了兩眼嗚嗚響應。
正在此時,忽聽石子兒滾動響聲,好似有龐然大物傍山而上,一路踢落大小碎石沙礫。越發近了,就聞得見撲通通的沉重踩踏聲。金絲虎畢竟是隻貓子,除去神獒,遇見彆個狗子,究竟心生畏意,隨即退後兩步,也小心翼翼,不肯動作過激。
不多時,從那斷崖下頭,忽的冒出一張醜臉來,血紅色的大肉瘤晃晃悠悠耷拉在腦前,圓溜溜一對眼珠子,白多黑少,胡須紮在兩旁,呲出兩排陰森森的黃牙,一眼看去,好不可怖。但見它不慌不忙,離神獒有十步開外的地方攀爬跳將上來,竟隻比神獒小了一號!身上諸多禿皮斑塊,更彰其醜陋,添其戾氣。
神獒擺開架勢,自恃身份,又有心在二爺麵前顯些威風,不曾趁其攀登上的一刹偷襲。他是有所防範,是以也不十分吃驚。
倒是二爺,唬得呆愣住了。他何曾見過這等怪物?那血瘤犬隻在亂世繁衍,在他的年代,早已絕了蹤跡,百科全書上也沒個記載的。親眼見識到,不免心驚肉跳,活似白日見鬼,激靈靈冒了一身涼氣兒。情知不會善了,暗道神獒如何厲害,不防備這穢物使些奇怪招數出來,就要中計傷亡。彼時唇亡齒寒,饒是吞了他也不夠打牙祭的,也不會放他一條活路。何況他同神獒也算是生死盟友,此時一走了之,忒也不仗義,絕非大丈夫所為。便掂量著尋個機會,幫襯他一幫襯。雖然以二對一不很好聽,然則非常時期必定要動用非常手段,自然顧不得許多了。
按下他肚子裡頭百轉千回不提,單說兩犬相見,並不打招呼,先是神獒嗚嗚幾聲警告,意在驅趕。血瘤犬既然來意已定,如何肯就此掉頭?非但不懼,反而也拉開架勢,左右蹦躂幾次,以作佯攻。
神獒巍然不動,頭幾次腦袋還隨它稍作擺動,而後隻豎起耳朵防範,頭也懶得動上一動了。
那血瘤犬雖然身形巨大,天性卻是殘忍陰險,避開正麵衝突,不靠體力硬拚。幾個蹦跳,就到了二爺同他的中間,突地轉身,朝二爺撲去。
神獒果真上當,情急之下顧不得多想,飛身撲追而去。那血瘤犬狡猾之至,倏然停在半路,因距離不遠,神獒衝的又狠,血瘤犬一轉身,正巧他將自家頸脖子送到嘴邊。血瘤犬還同他客氣?腥臭的大嘴一張,眼見是要叨上一口。
神獒頗為自若,似是已有完全準備,就等這一招回馬槍,等他咬來,不退反進,一頭錘正撞在血瘤犬鼻子上,登時疼的嗚嗷慘叫,連連退後。
神獒不肯罷休,一個箭步追上前去,張口就咬。那血瘤犬負傷迎敵,不敢大意輕忽。二犬廝打在一處,勝負雖沒個完結,卻是不需要彆個再動手腳了。
二爺正暗自長舒一口氣,忽然間陡變突生,耳際隻聽絲絲沙沙,舉目望去,憑地裡怎的冒出許多蛇來!那一條條扭扭擺擺向此處遊來,又成千上百,鋪得遍地都是,一條壓著一條,好不麻人!還有撞在一起的,就地糾纏作一團……
倘若是一兩條,二爺恁大的男子漢,諸如此類應急之法受教得多了,雖有所估計,究竟無所懼怕的。然則數量如此這般之多,見之生畏、聞之駭然,憑你是英雄亦要嚇破膽、壯士也得驚斷魂!
二爺嘗看過一部電影,名喚《狂蟒之災》,惡人遭巨蟒整個吞食後,又被吐出,其狀生不如死、慘不忍睹,實為酷刑。眼下這群蛇子蛇孫當中,確是並無有恁大的蟒蛇,卻比之更甚,個個身懷劇毒,想必沾上一口也要貓性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