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資在哪裡~ 我相信你。(1 / 2)

正值盛夏,沈故淵的迷彩外套袖子微挽,袖子下的胳膊膚色意外透白,手臂線條分明,肌肉完全與健身房鍛煉出來的區分開,上麵分布著細密的陳年舊疤,多數增生已經在歲月洗刷下不再明顯。

在社會摸爬滾打多年的崔久溫明白這是讓自己把嘴管嚴實了,應聲答下,不再與沈故淵過多接觸,也接著閉目養神。

她其實也會開車,向來開得很猛,但為了遮蓋沈故淵腿受傷的事兩人都否認會開車這一事實,以免節外生枝。

兩個謹慎的人碰在一起,場麵會好控製很多,但還是奈何不了自己有隊友上房揭瓦,隨時有拉著自己腿進退兩難的風險。

崔久溫把背包悄悄打開,拿出夾層裡藏了一路的消炎藥,一邊謹慎聽著後麵的動靜一邊一把握住他的手,那粒消炎藥順利送達。

沈故淵愣了一瞬,視線向右移,那眼神好像在問:你哪來的藥?

崔久溫因緊張而發汗的手一把掠過,對他露出一個真誠的笑容,飛快打字把屏幕轉過。

這是昨天搜物資找到的消炎藥,沒過期,還有幾粒,你先吃一粒

沈故淵的目光就像日光下堆積的厚雪,總是冷冷注視著人們,睫毛往上展露出眼眸時總能感覺到他的與世隔絕。幾秒後他審視的目光收回,將那粒消炎藥放入口中,含糊開口:“我沒有大礙的,省著點。”

崔久溫把背包收起,拿起手機放心切換頁麵看新聞。

說實話這隊人的物資已經不夠一隊人的消耗了,想一路飛馳迅速去實驗堡是不可能的,中途,或者說現在,必須去找物資,不然照他們這吃法吐法,不出一天就歇菜了。

沈故淵給她看過地圖,實驗堡離他們現在的地方有半座城的距離,路線錯綜複雜,他們急救軍特有的地圖標注著深淺不一的色塊,哪裡更危險一目了然。

崔久溫閉眼,那張地圖模糊浮現出來,她隨著地圖方向不斷轉移視線,找到了小隊所在區域。

全紅。

地圖難得的幾塊淡地方都沒被碰上。

崔久溫:“……”

我這運氣,向來給我安排絕處逢生的活法是吧……?

調整心態中她想起剛剛沈故淵接下了藥,當著她的麵放進了口中。她事先對於順利接下藥被沒有太多預想,沈隊長從見麵起就十分謹慎,按理說不會接過藥並且吃下,現在這種做法是乾什麼?安撫民心嗎?

崔久溫扭頭,沈故淵正巧在看窗外,不知有沒有察覺到她,崔久溫視線一路向下,有目的性的停留在他指節分明的手上。而他手裡極其隱蔽地握住一粒藥,那是她剛剛給的那粒。

膠囊包裝延長了藥的壽命,崔久溫看到他沒吃心裡那股詭異感才降下。

吃了才不正常。

咚——咚——咚————

一陣沉悶的鐘聲響起,離他們二十公裡外的鐘樓鐘聲震耳欲聾,人工敲響的鐘聲愈發急切,聲音混亂,老王慌忙刹住車,沈故淵死盯窗外鐘樓裡渺小到近乎看不見的人影,瞳孔壓緊,低聲喝道:“快走!”

老王一腳油門差點踩到頭,車裡所有人往前一倒,還沒直起身子來的眾人隻聽沈故淵一聲怒吼:“都趴下!”

風聲呼嘯而過,再等他們直身查看情況時,才發現剛剛是被什麼東西砍過,車頂已經切麵平整地哐啷掉下,隻差幾厘米就能砍上他們的頭顱。

“救……救、救……”老王嘴都不利索了,腳上也用不上力,車慢慢停下。

強烈的驚恐引起諸多生理反應,後座三位下車時手腳並用,個個都抖如糠篩,小姑娘實在忍不住了,哇一聲吐了出來。

劫後餘生的感覺太強,崔久溫止不住身體顫抖,索性儘可能放鬆,用力呼吸幾個來回,冷汗從鼻尖低落。

“鐘樓出事了,那裡異種很多。”沈故淵壓低崔久溫的腦袋,直到確定沒事才鬆手。

剛剛被砍的不止有他們的車頂,不遠處一棟棟樓房也被削去了頭皮,讓人看著脊背發涼。

崔久溫攏攏被她出發前剪到脖頸一半處的頭發,扒著前座看向老王。

老王一把鼻涕一把淚,手抖得比所有人都厲害。

不行,老王不能開車了,再用他能一腳油門開下山。

這輛SUV是這隊人從路邊撿來的,前座已經異種被破壞,隻剩駕駛座一個位置,沈故淵不能開。

她壓下恐懼,示意沈故淵得到允許後對癱坐在馬路上的三人喊道:“你們還有沒有會開車的!”

三人哭喊著發泄情緒,情緒瀕臨崩潰。

花臂男捂臉大喊:“沒有沒有沒有!!媽的我們都沒碰過車都他媽說了多少遍了!”

崔久溫深呼一口氣,拍上沈故淵的肩,一臉認真:“我覺得,沈隊長你的提議很不錯。”

忍了一路,她也要精神失常了。給臉還真當自己是塊餅了,和諧共處個屁!

崔久溫一個翻身越下,站在嘴裡還在不乾不淨的花臂男麵前,一把拉過他的領子:“你嘴巴放乾淨點,接下來我們去搜集物資,你再搞全隊心態我半路給你撂下車!”

崔久溫的長相並不好惹,下三白配上一雙狐狸眼上挑,顯得媚態的一雙眼被眼中的沉寂湖水壓住,鼻梁高挺且眉壓眼,淺色的眼眸瞪過來顯得更加狠戾,有股危險的氣息直麵纏上脖頸,讓人喘不過氣來。

她並不打算看花臂男的反應,手一把撒開,利落打開車門把老王拉下來讓他清醒一些,然後把他送到車後座。

“我開車,都上來。”

崔久溫熟練打火,指尖顫抖著握上方向盤。

後視鏡也跟著車頂掉落在地,她看不見沈故淵的表情。

按理說應該信任國家派下救援的兵,但短短三天的相處不能定義什麼。戰場她不是沒去過,生死存亡之際她不是沒見過,在一切因素都水到渠成時,昔日值得信賴的一切也不再擁有信任。

隻要他想,他隨時可以因為任何理由把她,甚至這一車人拋下,就這樣一走了之。

她還想見自己的父母,她得去實驗堡。

崔久溫極力冷靜下來,靠著車座,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開口:“沈隊,車上物資完全不夠,我們得去趟城裡。”

“好,”沈故淵沉思幾秒,“先去找物資,你放心開。”

上車無需彎腰,聽腳步聲得知人齊了後,崔久溫預備掛擋,緊張握緊方向盤,故作輕鬆道:

“沈故淵,雖然我不明白你怎麼感知異種的,但是我信你,我們的目的一樣,都是去實驗堡。”

我希望你像你表現的一樣值得信賴。

崔久溫開車生猛,一路上速度平穩停在100,後麵人習慣了老王從慢開始細水長流的方式,一下沒挨住,驚恐的大喊被風帶到車後,勉強入耳。

“姐、姐!超速了!太快了!”

“啊啊啊啊啊慢點,前麵有石頭!”

“彆吵!”崔久溫握緊方向盤,冷汗從鼻尖滴落,速度再次加快,“還有三個小時就黑天了,我們必須快點到城區!”

後麵的沈故淵也不讓人擔心,為了不讓後麵的人勻座坐到他身邊看到他大腿上的血跡,把抱著的衣服往旁邊座子一放,脫下外套蓋在腿上:“到後麵做。”

癱成一攤水的老王在後座占據了很多空間,大媽麵露難色:“小哥你不能不講理啊!”

“嗯,我不講理。”沈故淵欣然接受,又閉上眼。

花臂男依舊是那不聽勸的主,躡手躡腳走過去想坐下,沈故淵一拳破風停在他臉前,聲音依舊毫無波瀾:“到後麵去坐。”

拳頭離臉隻差分毫,花臂男退後半步,看著因褪去遮擋而顯露出來的肌肉往後縮縮,扶著車座又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