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答應加入急救軍全憑他們能出實驗堡這最實用的一點,總台必須回去一趟,正規通行的話也隻有這一種辦法可行。
要是逃出去,現在這個程度,不出三裡地就會被追上。
崔久溫繞著圍牆走了幾分鐘,看見每隔幾米就出現的急救軍立馬打消了這個危險的念頭。
新發的對講機彆在腰間,這時傳出絲絲聲。
崔久溫沒有耽誤,拿起的瞬間便聽到:“崔久溫,拿著ID卡出去接應,有東西需要處理!”
崔久溫看向離自己最近的門口,果斷借了輛距離自己不到三米遠的載貨小三輪,在急救軍亮了幾分的目光下掏出自己ID卡,刷完跨出實驗堡。
實驗堡建在山區,出去就是成片的樹林,隻有一條黃土橫飛的山路通向山下。
隻見沈故淵跟一個明顯防曬做的非常到位、看不見全貌的女生非常不和諧的抬起在孩子麵前需要打上馬賽克的屍體,朝她走來。
沈故淵抬眼看到了她,還是先專心跟謝茗山一人抬一邊屍體。
謝茗山違規了,但這懲罰乾起來看上去也乾勁滿滿,沈故淵看著她雪白的防曬服,有點後悔讓她跟自己一起抬屍體了。
這東西血跡可不好清理,而且現在這樣還不如自己抬來得快。
但奈何這姑娘初生牛犢不怕虎,對於搬異種屍體這件事表現的躍躍欲試,懲罰硬生生變成了獎勵。
崔久溫繞著他倆走了半圈,雙手抬起又放下,她能看出來讓她出來幫忙的估計就是這事,但她現在無從下手,一旦加入,三個人一人一節,估計會走的更慢。
“那個,需要我?”崔久溫說出自己在這瞎晃的原因。
“一會兒,等等。”沈故淵專心抬屍體。
崔久溫不多問,一個橫跨停在合適的位置上。
他們邊抬邊跟,大門急救軍非常默契的接過屍體,又超裡麵喊了聲,立馬又蹦去兩個急救軍來,把明顯平民打扮的謝茗山圍住。
“嗯,她違規了,帶警備院關小黑屋去。”
謝茗山由剛剛的興致滿滿到自知理虧,蔫蔫被送走了。
崔久溫看著他們的背影,問:“違規的人都要去小黑屋嗎?”
沈故淵又往外走,否定道:“不,她是嚴重違規了。”
“這樣。”崔久溫點點頭,還是有些緊張。
誰會想三番五次的遇見懷疑自己的人呢?
更何況自己真的有事。
“所以,對講機裡喊的……?”崔久溫小心翼翼的指著腰間對講機,恨不能距離五米隔空喊話。
沒想到沈故淵一笑,隨手拿了根樹杈蹲下:“那個啊,已經跟謝茗山處理完了,接下來就是你的事了。”
崔久溫:“……”
原來還是指名道姓叫的人。崔久溫進退兩難,隻好一拉褲子,也跟著蹲下。
沈故淵目睹了崔久溫複雜笑容的誕生。
他無所謂彆人怎麼看,但向來給予尊重,低頭用樹杈畫著什麼,問:“你想問什麼?”
“啊?”這回輪到崔久溫愣住了。
“你想問什麼。”沈故淵耐心重複了遍,抬眼看她,“你知道你現在像十萬個為什麼集合體嗎?有些你該知道的問題我能回答,問吧。”
“央視到底發生了什麼。”崔久溫半晌後終於開口,抬眸而望,直直撞上他的眼神,“我不需要你全盤托出,你隻需要告訴我跟我有關的。我現在處在實驗堡的浪尖,你總該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麵對他的眼睛崔久溫沒有一絲躲避,總感覺他的眼神太過複雜。她這幾天觀察過很多人的神情,唯獨沒有見過像沈故淵這樣的。
沒有悲傷,沒有麻木,沒有任何留戀與不舍,隻有憐憫。野性與神性在他身上歸一融合,看似易碎脆弱,實則擁有極強的破壞力,卻獨獨缺乏人性。
像是某種精怪對人類觀察模仿,有種難以言喻的非人感。
人類會成長成沈故淵這樣嗎?崔久溫繼續看著他,很明確他身上的總是彌漫著令人望而止步的氣息。
那股氣息就像他的眼睛,讓人頻頻側目,卻缺乏生命力。
沈故淵跟她一起蹲在這裡,沉默中半晌才動動胳膊,肌肉分明的小臂裸露在外,帶動著手中的樹枝在地麵畫動:“中央確實出了一些事情,彆的事情跟你沒關係,唯一有關係的是,台裡跑了四名記者。”
他在土麵上寫下一個“4”,用圓圈圈起。
“然後?”崔久溫心頭一緊,歪頭看向地麵上的數字。
樹枝被再次帶動,一根線從圓圈延伸到了崔久溫腳下,沈故淵抬眸,“其中有位記者,是你的同事,她叫蕭易之。”
崔久溫認真的眼神頓時染上疑惑,沈故淵得到意料之中的反應,接著往下講,樹枝下寫了個“蕭”字:“這件事情很嚴肅,我們經過所有的排查,除去意外身亡的,能肯定的就是總台的四名記者突然消失。”
“而這位跟你有關係的,在昨天查到了行程,現在在埃及。”
沈故淵在崔久溫有些宕機的眼神中問:“我其實之前就想問你來著,你跟她熟嗎?”
“崔姐,崔姐你快看這裡!”
“崔姐,今天的采訪完成了,我們一起去吃東西吧!”
“你怎麼在這?!快走!不要命了嗎!!”
“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他們……”
崔久溫的大腦一時間隨時間跌進滾燙大地,記憶翻滾中左手一緊,拿著的細小樹枝被折斷才從回憶中回過神,沉默幾秒後眼底浮現難以言喻的神情:“不是很熟,正常同事交往而已。”
“行。”
沈故淵說這句話時自然垂眸,沒有外界其他因素乾擾下的他麵容清秀溫和,雖然還帶著不同於同齡人的穩重,但還是順利凹出人畜無害的感覺,現在才是真正的靠臉騙人。
他對非常有自知之明,知道如何用他這張臉。
不止一次見識過沈故淵微妙的變臉特技的崔久溫佩服的看著他。
“你還是懷疑我,對嗎。”
沈故淵在地上圈圈畫畫崔久溫看不懂,兩人許久都沉默不語,也沒有其他交流,直到崔久溫一句話打破了沉寂。
“對,”在這方麵沈故淵毫不掩飾,沒有人情世故,他顯然很滿意崔久溫準確率極高的各個想法,“客觀來說,你太多地方值得去懷疑了。”
“那主觀?”崔久溫抱有一絲希望。
隨即這絲希望就被沈故淵一句話打的煙消雲散:“主觀來說,你有更多地方值得懷疑。”
崔久溫:“……”真是謝謝你懷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