旻朝正被十幾個師弟團團圍住,由於他是三十年來首個下山的弟子,所以大家似乎都忘記了眼前的人對他們來說差不多就是陌生人,七嘴八舌的向他提問。
各式各樣的問題接踵而至,根本不給他回答的間隙。他苦笑不得的以目光求助他,他卻報以理所應當的眼色,抱胸站在堂上的最高處俯視他。山上的歲月枯燥無味,每日除了練功讀書之外,就隻能在四周的林子裡轉——後山乃是隻有掌門可以去的禁地。能從他的嘴裡了解哪怕一丁點山下的事,對他們來說都是黑白生命中的一抹奇異色彩,而他,也樂得看他窘迫的模樣。
悠閒地日子如水一般潺潺流淌。自他回來半月有餘,除了開始幾日的新鮮,山間又恢複了往日的安寧。
他還是每日來到後山,坐在樹上看日出日落雲卷雲舒。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腳不能像以往一樣蕩來蕩去。斜倚著老槐樹的男子正仰著下巴,雙眼輕闔。但一旦他習慣性的垂下腳來,便會有一根手指輕輕騷動他的腳心……
以至於他不得不時刻提醒自己,那個人回來了,而且還在不斷的騷擾他!
陽光透過樹葉斑駁的灑在他們身上,夏的氣息還遠,槐花的濃鬱已經充盈在鼻間。風吹動他的額發,掛在濃密的睫毛上,他的神情像是睡著般安詳。手,不受控製的想要拂上他的臉頰。
“掌……門!……掌門!不……不好了……!”十三歲的小師弟在遠處喘息著大聲呼喊,這裡是掌門禁地,未經允許不得入內。
他迅速的抽回手指,臉上擺出鎮定的神情。對眼睛清明的他冷冷道,“我去看看什麼事。”
他看他跳下樹梢,施展輕功如幻影般在一息之內便掠到數十丈外的師弟身邊,眼中的神色忽然變得有些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