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毒藥就坐在那裡,就那樣不修邊幅,眼神呆滯,仿佛這個世界上已沒有孔不凡,世上已沒有毒藥,身體已經變成傀儡,靈魂已經無數輪回。
活著,受罪。
我身體有些顫抖,恐懼從心頭漫延到全身,那個尼采般的毒藥,骨血裡滿是瘋狂的孔不凡,終於還是敗給了自己。
我走進他,太陽透進門口,將我的影子拖長,心跳著,被回憶占有。
“吹雪,你聽我說,如果有一天,上帝要我許個願望,那我的願望是夢想帶你站在世界之巔。
如果上帝給了世界十分美麗,九分是你,剩下的一分是世界上的其他人;上帝給了世界十分哀愁,九分給我,剩下的一分給了世界上的其他人,你永遠是最幸福的!”他大喊。
“吹雪,世界有多大,我心裡的黑洞就有多深。”
“吹雪,從此我隻用一隻手寫字,用一半眼睛去看世界,用一半生命去呼吸,我把我的一半全部給你,你可以接受我嗎?”
從回憶中醒來,我已握住毒藥蒼白的雙手,看著他寂寥的表情,我輕輕地說,“毒藥,我回來了。你想想我吧,你最愛的人。受到背叛,最愛的人也離你遠去,一生摯愛的夢想都毀滅了,你看我現在連眼淚也流乾了,是不是經曆的悲傷越多,留下的樣子也越美。現在,我還美嗎?”
“你回來吧……我們糾纏了那麼多年,是要了結了。”從大衣裡掏出一張泛黃的照片,塞到他手裡,“你看著它,想起來吧,過兩天我再來看你,再見,不凡。”
再見,再也不見,7年前我好像就這麼說過,可是我還是回來了。
“小姐,要走了嗎?”依然是剛才的護士。
“恩,我以後再來看他。”
“好,多見見朋友,這樣說不定可以對他的病情起作用,可惜這麼多年很少人來過,聽前輩講,剛進來的時候才20歲,那麼年輕呢。”護士一邊說一邊引路。
“護士,我叫陳吹雪,以後我會常來,要麻煩你了。”我停住微微鞠躬。
“嗬嗬,這是應該的啊,我姓萬,單名一個離,以後多多指教哦。”萬離有一雙漂亮的眼睛,笑起來十分明亮。
“恩。”
醫院從後視鏡裡遠去,直至消失,心裡卻更惆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