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脫的是外套,他把外衣披在了她的身上。
然後,他獨自一人下了車。
林姍姍閉著眼睛感受著他的行動,和周圍的一切。
她終於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果然是一片漆黑。
她竟然真的是在這個城市的荒郊野外!
一條瘦長的護城河環繞著她和她所在的這輛車。
她很快用眼睛找到了王懷玉。
他就在車燈可以照著的地方,在河邊的護欄邊,沉默地抽著一根煙。
姍姍聞了聞他的外套,有一股淡淡的煙草味和古龍香水的混合味道。
她看到黑夜裡蕭瑟的風時不時吹掀著他單薄的白襯衣,他的背影在這個夜晚,顯得孤單。
王懷玉抽完第一根煙,一個女人的聲音從他的後麵傳來:“為什麼不叫醒我?”
王懷玉回過頭看見了她,這個女人的眼睛裡有一絲令人神怡的笑意。
“你不是自己醒過來了嗎。”王懷玉並沒有對這雙眼睛產生更大的興趣。他重新將眼睛望向了遠處的一座燈塔。
“要是我一直睡下去,你會不會一直站在這裡等我?”
王懷玉臉上也有了笑意:“不知道。”他撥開了手中的火機,卻最終沒有點燃第二根煙,“如果你真的一直睡下去,就一定會知道答案。”他將笑意赤裸裸地投向了林姍姍。
姍姍隻好泯嘴一笑。她發現自己無法應付他的笑容。
“前麵那個燈塔有什麼特彆嗎?”她極力平複心情問道。
“這個燈塔沒什麼特彆,特彆的是它是一個燈塔。”
“通常眺望燈塔的人,隻有那些迷了方向的船夫。”
“隻可惜不是隻有船夫,才會迷失方向。”
姍姍聰明地開了個玩笑:“原來你把一個女人帶到這裡,是因為你不知道要去哪裡。”
王懷玉也笑了:“你說的沒錯,我的確不知道要把你送去哪裡。”
“這可不是一個好主意,燈塔不會告訴你該去哪裡的。”
“那我該怎麼做?”
“你應該把我叫醒,然後我就會告訴你,路在哪裡。”姍姍說這話的樣子很性感。
王懷玉揚起一根眉毛:“你會被我叫醒嗎?”
姍姍顯得有一絲尷尬,但她極力不讓自己表現出來。
她認為這個問題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那個晚上,林姍姍第一次走近王懷玉,隻有走近他,才知道他有多遙遠。
無論林姍姍之前把他想得有多高不可攀,到了現在她才知道,她就連離他的山腳都還有一段需要跋涉的距離。
她突然發現自己不認識這個人,她一直覺得他是一個鑽石王老五,隻是一個鑽石王老五。可是,她沒有意識到,他還是一個男人,一個陌生的隻需要朝你微笑就可以讓你心動的男人。
王懷玉把姍姍送回了公寓。一路上他們斷斷續續地說著不相乾的話。
王懷玉很意外她沒有問他為什麼把她帶去河邊,為什麼去看燈塔。
林姍姍也很意外他並沒有問她為什麼要在他的車裡裝醉,為什麼放心地讓他帶著她走。
他們好像是有意保持著這份微妙,也好像是本來就漠不關心。
他們在林姍姍的公寓分的手。姍姍對著車窗對王懷玉說了一聲:“王董,明天見。”王懷玉也對她說:“明天見。”
事情就這樣結束,如果說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話,那就是在第二天,他們並沒有如他們所說的見過麵。
不但如此,第三天,第四天,更多更多天,他們都沒有再見過麵。
他們照舊繼續著他們各自的工作。
仿佛那個夜晚並沒有帶給他們更多交集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