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麵目 (1 / 2)

“邁爾斯·弗朗索瓦、杜爾米·奈特、肯·林恩。”朱利安·鄧莫爾看了看他們的見習水手證,“肯擁有一點見習的力量?還不錯。”

說著“不錯”,但他的表情並未發生任何波動。

朱利安·鄧莫爾年紀大約有五十歲,棕色頭發、皮膚黝黑,但氣勢洶洶、肌肉虯結。他的目光有一種陰鬱但沉著的感覺,盯著人的時候不怒自威。

布萊克伍德街46號是他在利文斯通的住處,就在格蘭特港口不遠處。從這裡,可以看到他的白橡木號。

他略過了肯的力量,語氣顯得正常而沉穩:“你們都來自奈廷格爾?”

……但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杜爾米心想,本傑明不是說,在杜爾米的父母出事之後,朱利安甚至寫了一封信來問候他們嗎?

僅僅隻是過去了三年,朱利安就已經忘記了“杜爾米·奈特”這個名字嗎?更彆說這個名字是與奈廷格爾一起出現的了。

那種生疏與陌生的感覺,令人感到意外。

杜爾米一邊想著,一邊應聲。身旁,邁爾斯和肯同樣說了聲“是的”。

他與肯過來的時候,就剛巧碰上了邁爾斯。這個中年男人陰沉沉地看了他們一眼,不過終究沒有因為火車上的事情而與他們起衝突,杜爾米則笑眯眯地朝對方揮揮手。

他們一起接受了鄧莫爾船長的麵試。

朱利安問了幾個基礎問題,包括他們的年紀、過往經曆等等,也問了肯能做到什麼地步。

肯說自己隻能平息一場小風浪,朱利安也並未失望或是驚喜,隻是平靜地點了點頭。

這位船長看起來對學徒沒什麼太高的要求,即便邁爾斯已經是個中年男人,但朱利安仍舊麵不改色。

問完,他低頭沉吟著。

這個時候,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是誰?”朱利安問。

門外傳來了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上午好,鄧莫爾船長,我是勞倫特·霍索恩。我來確認一下出航事宜。”

朱利安並沒有第一時間回複。

杜爾米一直盯著這位船長看,有那麼一個瞬間,他隱約察覺到,朱利安的麵孔上似乎劃過了一抹焦慮——一種輕微的顫栗,好似想見未來的某種可能性,就感到不安與煩躁。

“……請進,霍索恩先生。”最後,朱利安說。

門外的人走進來。那是個年輕人,看起來二十出頭,穿著一身布料相當精致的白色長袍,長袍上還有一些古怪的螺旋式花紋,讓他顯得十分文雅。

他的胸前垂掛著一個飾物,表麵看起來像是一疊書冊,顯得銀光閃閃。

他有些驚訝地注意到門內的人們,於是微笑著說:“抱歉,打擾了你們的會麵。”

“這是我準備招收的學徒。”朱利安乾脆地說,他又朝著三名學徒說,“霍索恩先生這次會與我們同行,一起前往霧蘭。”

“我一直很想去霧蘭看看。”勞倫特的語氣慢條斯理、溫吞優雅,“很感謝鄧莫爾船長能提供這個機會。看起來,未來我們會相處很長一段時間。”

“前往霧蘭可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朱利安說。

前往霧蘭。杜爾米心想。

迄今為止,包括這位深受鄧莫爾船長忌憚的勞倫特·霍索恩先生,他已經遇到過三波要前往霧蘭的不明人士了——還有從奈廷格爾出海的那群【虛月】的信徒,以及凱瑟琳女士。

這是一種常態,還是一種異常?

總是有這麼多神神秘秘的人前往霧蘭,還是說,最近真的發生了什麼呢?

“請稍等一會兒,霍索恩先生。”朱利安禮貌的語氣中帶著一種輕微的生硬,他不太習慣這種文縐縐的用詞,“我先跟這些學徒說說我的船。”

“當然,您請便。”勞倫特微笑著。

朱利安隨手指了指旁邊的幾張椅子,讓他們坐下。

“我的船隊一共有三艘船,旗艦便是白橡木號,是一艘漂亮的三桅帆船,另外兩艘則是‘瑪麗’與‘珍妮’,一般會帶些生活必需品和貨物。

“在過去二十年裡,我們一直都在謝蘭和霧蘭之間穿梭,做些合法的生意……賣賣東西、也會載上一些乘客。”

一旁的勞倫特適時地露出微笑,點了點頭。顯然,他就是其中之一。

朱利安深吸了一口氣,用了一副稍顯嚴厲的口吻,對三名學徒說:“我的船隊不歡迎不聽話的學徒。”他的目光尤其在邁爾斯身上定了定,“邁爾斯·弗朗索瓦,我聽說過你的名字。你曾經出過海。”

邁爾斯點了點頭,坦蕩地說:“是的。我曾經跟隨過一艘黑船。但那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顯然,他這次又要出海,必定有一個非常重要的目的。

杜爾米以為朱利安會問清楚。也或許他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問,但必定會搞清楚,否則這就是一個潛在的不穩定因素。

但朱利安隻是定定地看了邁爾斯一會兒,然後就說:“處理好你自己的事情。”

“我明白。”邁爾斯同樣乾脆利落地回答。

杜爾米有點好奇地瞧了瞧他們,心想,老船長的態度更像是……如果“過問”的話,那反而會帶來危險。

杜爾米打量的目光吸引了朱利安的注意。

朱利安皺起眉,看了看旁邊這兩個過於年輕的學徒,想了想,便說:“你們兩個從未出過海,也從未了解過相關知識?”

“隻是在森羅協會聽到了一些。”杜爾米說。

肯也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對,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