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指掐住那白皙的下頜,他劍眉微動,“自投羅網的刺客朕還是第一次見。”
沈榆認真的捂著心口,“那皇上千萬彆用酷刑,嬪妾怕疼受不了那些。”
那雙澄澈的杏眼此刻水光瀲灩,雖不會言語,卻總是在向他訴說著什麼,霍荀用指背來回刮弄著她白嫩的臉頰,嘴角帶著幾不可見的弧度。
“很疼嗎?”
好像從未有人在他麵前說疼與不疼,都是或端莊或矜持或嬌柔的迎合。
那晦澀的視線似乎在說另一件事,沈榆怔了怔,麵上肉眼可見泛起緋色,腦袋越來越低,“疼。”
而後,聲音輕細,“後來就不疼了。”
輕撫著她後背,男人聲音溫和,“為何?”
李長祿低著頭立即轉身出了屋子,恨不得自己沒長耳朵,立即招呼底下人去傳膳,這個時辰還沒有回去的意思,肯定是要用午膳了。
難怪有句話說的好,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這蘭選侍顯然是前者。
沈榆沒有配合滿足男人的劣根性,調情也要注意分寸,許多東西說出來就沒有感覺了,但卻會讓另一方惦記,從而想要得到自己的答案,來滿足他們的征服欲。
長青閣的桌子上第一次擺滿四十九道菜肴,換作以往,這是原主做夢也夢不到的場景。
沈榆並無任何觸動,以前和客戶談合作的時候見慣了稀奇古怪的菜,比起這些山珍海味,她反倒喜歡純天然無添加的食物。
她伺候著夾了兩道菜,發現對方對任何菜都雨露均沾,看不出任何喜好,宮中每頓禦膳多不勝數,最重要的原由就是避免一些有心之人下毒。
因為不是每道菜都會被食用,而一旦皇帝表現出傾向就會被有心之人利用,所以往往不露出喜好,才是最基本的習慣。
“奴才來伺候皇上就行。”李長祿上前恭聲道。
沈榆並未和他搶,而是坐下給自己夾了片乳豬,語氣認真,“嬪妾笨手笨腳的,是不如李公公貼心。”
李長祿輕咳幾聲,麵露尷尬之色,“蘭主子說的什麼話,奴才哪有您心靈手巧體貼聖意。”
霍荀麵不改色喝了口茶,瞥了眼李長祿,“待會告知德妃,讓她平日管教一下宮裡的人。”
聞言,沈榆立馬閉上嘴,低眉斂目夾著一塊青菜放他盤中,然後一言不發吃著飯。
李長祿笑著繼續添菜,這皇上和蘭主子打趣,拿他做什麼文章。
一頓飯在安靜的環境中結束,霍荀並未逗留就離開了長青閣。
午時陽光正好,入春以來第一次這麼好的天色,龍攆由長青閣漸漸行向清心殿,路上宮人皆紛紛跪伏在路側兩旁。
龍攆上的人微垂著眼簾,好似正在假寐。
李長祿大著膽子試探道:“皇上……今日是不是不用翻牌子了?”
蘭選侍如今新鮮勁上來了,皇上多召幸幾次也是常態。
男人微微抬眼,麵上看不出情緒波動,“不如聽你的?”
聞言,李長祿立即跪倒在地,麵露惶恐,“奴才該死!”
隨著龍攆逐漸遠去,沒有任何聲音傳來,李長祿抹了抹額前的虛汗,他以為皇上今日高興,卻忘了不可揣測聖意這等忌諱。
隨著聖駕遠去,長青閣裡一片喜氣洋洋,每個人都與有榮焉,一次侍寢是新鮮,可如今皇上肯留下用膳,說明還記掛著主子,還有什麼比伺候一個受寵的主子更讓人高興。
沈榆坐在窗前浸泡著茶具,聽竹則麵露喜色的走上前,“皇上肯留下用膳,若無意外,今晚必定會召您侍寢。”
持著鑷子清洗著茶杯,沈榆故作愉悅,“凡事不能說太滿,皇上肯留下用膳已經是我等福分。”
君心不可測,她瞧著今晚八成不會讓自己侍寢,再喜歡的東西都能克製隱忍,更何況隻是一個毫無利用價值的人。
不過凡事都有兩麵性,沒有利用價值也有沒有利用價值的好處,這樣比起其他人,自己在對方麵前能更純粹,而不需要參雜太多政治因素。
其實有些話說出來比藏著掖著更方便,眾所周知她是德妃的人,她們皇上不會聽不出剛剛她的話是何意,伴君如伴虎,她也在賭。
“奴婢叩見蘭選侍。”
屋外忽然進來一道熟悉的身影,赫然是聞著味過來的花榕。
宰相門前七品官,同階級的妃嬪尚需通傳,對方就這樣直晃晃的進來也無人敢攔。
“可是娘娘有何吩咐?”沈榆笑臉相迎。
不是她太急,而是情勢所迫。
花榕看了眼聽竹,似乎也不避諱她,直接大大方方的道:“皇上惦記蘭選侍是好事,娘娘甚感欣慰,隻是有些話娘娘不便與皇上說,所以覺得由您來開口會更好。”
沈榆拿過錦怕擦擦手,神色認真,“娘娘這是何意,若無娘娘提拔豈能有嬪妾今日,無論娘娘有何吩咐,嬪妾自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