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還穿這麼少?”男人拍拍她後腦勺,順勢坐了下來,“夜裡風大,身子要緊,莫要學旁的歪風邪氣。”
聽竹端著茶盞放下,然後就快步退了下去,李長祿已經識趣的守在外頭。
沈榆皺皺眉,隨即拿過一件披風抱在懷裡,一副欲言又止,“嬪妾也不想,可是她們說應該這樣,所以嬪妾也沒有辦法,隻覺得皇上喜歡就好……”
燭火搖曳,屋內明亮如白晝,女子好似瘦了幾分,纖腰楚楚柳眉如月,朱唇微點,鵝黃色抹胸勾勒出一個弧度,雪頸光滑細嫩,白皙的肌膚似泛著瑩光。
霍荀目不斜視,忽然抬起手,後者眨眨眼,將微涼的小手放上去。
手上一緊,沈榆就被擁進一個充滿甘鬆香的懷裡,她低垂著頭沒有出聲。
“身子可好些?”男人輕捏著她下頜。
沈榆語氣柔婉,“隻是前兩日夜裡做了個噩夢,受了驚,喝了幾貼藥已經好多了。”
女子今日格外乖順柔和,霍荀漫不經心的揉著她頰肉,一邊拿過桌上的書,“那還清瘦了許多?”
這是本草藥大全,記載了大部分藥材功效,行外人讀起來會較為晦澀難懂。
沈榆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腰,“藥苦的很,便也吃不下其他了。”
霍荀看了她眼,輕揉著她後頸,“莫學那些歪風邪氣。”
四目相對,沈榆眉間微皺,“那嬪妾以後要是胖了會惹人笑話的。”
原來她們皇上也知道宮妃為了身材而節食,隻不過她可不是為了身材,隻是為了讓人看起來自己受了驚訝,從而憔悴消瘦許多,不然殺人後還每頓兩碗飯,德妃是個傻子也能看出破綻了。
“她們平時那麼喜歡看笑話?”霍荀淡淡道。
沈榆沒有接話,隻是坐在窗前,拿起灑水壺給那盆春蘭澆水。
屋內隻有書頁摩挲聲,良久,許是察覺到懷裡的人打起了瞌睡,霍荀才放下那本書,轉而將人抱起邁向床榻。
隨著床帷落下,裡頭傳來細細碎碎的聲音,似女子的輕吟,還有旖旎的呢喃。
燭台燃儘,屋內陷入一片黑暗,屋外的聽竹反而鬆了口氣,隻是不知道主子有沒有提及那事,若是說了,可見皇上並沒有生氣不然也不會留下,可是以皇上的性子,絕對不允許後宮乾政,還是說皇上對主子已經包容到這種地步了?
可回想起往日種種,她覺得還是懸的很。
隨著天邊露出一絲微光,打了一夜瞌睡的李長祿突然驚醒,見那些人沒有一個敢去敲門,隻得踹了腳自家徒弟,繼而親自去敲門。
“皇上,快到上朝時辰了。”
屋裡靜謐片刻,就在他準備喊第二次時,裡頭才傳來聲音,“進來。”
李長祿立馬揮揮手,隨著房門被推開,一群人陸陸續續端著洗漱用具進去。
當四周燭台點燃,卻見他們皇上已經起來了,而那個蘭選侍卻還在輕束著床帷,柳眉彎彎,桃羞李讓,隻一眼他們就立即收回了視線,暗歎這蘭選侍的確貌美如花,難怪能得皇上寵愛。
沈榆先披上鬥篷,隨即這才伺候她們皇上穿戴妥當,什麼躲在被子裡不出來,這種恃寵而驕的事不適合她如今的路線。
“晨間涼,歇著吧。”霍荀拍了拍女子腦袋。
沈榆屈身行禮,“嬪妾明白。”
目送著那一道明黃消失在視線裡,外頭的“起駕”兩字也隨之響起。
聽竹立馬走了進來,一副欲言又止,“主子可有與皇上提及那事?”
她見皇上並未有何不悅,難道是主子沒有提及?那德妃娘娘那邊如何交代?
大清早起來的確挺累,沈榆重新回到床上,語氣認真,“說了。”
說沒說又知道呢?
她說說了那就是說了,至於結果怎麼樣與她何乾,依靠德妃發育固然重要,可她不認為因此值得自己去冒險挑戰一個帝王的底線,沒有寵愛,一切都是浮雲。
前朝牽一發而動全身,隻要她們皇上還沒有鏟除周尚書的打算,這件事肯定隻會適可而止,抓幾個人做典型警告周尚書一回。
就算事情有變化,那與她也沒有關係,皇上不聽她的枕頭風自己能有什麼辦法,德妃該不會以為她一個小選侍真那麼大的能量。
恰恰相反,她能在“諫言”中不受遷怒,這反而更能讓德妃重視她,縱然這份重視並不算什麼好事。
睡到巳時一刻,沈榆剛剛梳洗完還未用膳,打算晚些時候就去給德妃回話,然而外頭就來了尚宮局的人。
“主子!”聽竹急急忙忙的走了進來。
沈榆不急不緩的走了出去,隻見依舊是那個尚宮局劉司記,手上拿著一卷明黃的聖旨,周遭的太監宮人則抬著一箱箱沉甸甸的東西。
親眼見證這位蘭選侍短時間內又晉升,劉司記語氣殷勤了一分,“李公公說了,蘭主子近日身子不適要多歇息,特意讓奴才們晚些時候過來,還請蘭主子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