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用管他們。許家書房裡還藏著一些好東西,我得去拿。”
“什麼好東西?”孟彪期待的追問。
“一些珍藏的好藥材。還有家傳的醫書。”
許家世代行醫,最珍貴的就是醫術傳承。
世人把師承看得及其重要,她上輩子花了錢也沒學到太大的本事,現在這機會就擺在她麵前,她當然要抓住。
家裡的醫書,有些還是許南星父親查漏補缺,重新編撰過的,但以前許南星在家的時候,那些書她連摸都摸不得。
許長平沒有天賦,是個能醫死人的庸醫,但他卻對長子抱有期待,這些醫書平時都是堂哥在學習。
每次她好奇的站在一旁圍觀,堂哥就會嘲諷她,“字都不認識幾個,還想看書。”
現在許南星直接把堂哥拎出來,威脅著說道:“你去把我要的東西找出來。否則我也把你的腿打斷。”
“好好好,我去找,妹妹你腳下留情。”
泰安成亂成這樣,滿城的流民軍,堂哥哪敢反抗,主動把家裡的醫書都翻了出來,除此之外,還獻上兩顆上了年份的老參。
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許南星直接把它們裝在包袱裡,貼身帶著,免得中途遺失。
“你要的東西拿到了,我們這邊也搬完了,該去下一家了。”孟彪提醒道。
他們搜查得並不精細,隻是囫圇的篩了一遍,許家肯定還私藏了不少金銀,但許南星也沒多做什麼,自覺的跟著孟彪這群人離開。
連著搶了一整條街,直到這戰利品他們的車都堆不下了,大家才一起回到營地。
流民軍所在的營地,是占領的朝廷的地盤,但他們的軍製混亂,所以營地也亂得很,帳篷都是東一塊西一塊的,空氣中還彌漫著血腥味,牲畜的糞便味,還有糧食的香味……
孟彪的人緣不錯,回到營地就和人招呼上了。
“回來啦?收獲怎麼樣?”
“還行,你們呢?”
“嘿嘿,今晚能吃飽飯了,還能吃上肉。”
像孟彪這樣,領著一兩千人兵卒的人,都被叫做將軍,但流民軍中,這樣的將軍有一兩百個,人太多了,彼此也就混個臉熟。
攻打泰安城之前,這樣的將軍更多,但此戰讓他們折損了小半人馬。
流民軍攻城,沒有厲害的攻城器械,隻能一窩蜂的上,拿命去填,營地裡現在還安置著不少重傷了不能行動的兵卒,死在戰場上的,就被他們挖個坑隨意埋了。
當初遭災逃荒的時候,孟彪他們見慣了死亡,也不把這點傷亡當回事兒,搶完東西回來,就興奮的開始做飯。
仿佛拿命換糧食,對他們來說,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上輩子,許南星恨不得躲在自己的世界裡縮成一團,現在卻忍不住問道:“如果隻是想要糧食的話,你們可以去攻打彆的城池,為何直奔泰安城?”
“大元帥說泰安城裡的有錢人最多,糧食也最多。他讓我們打泰安城,我們跟著打就是了。”孟彪回答得理直氣壯。
整個流民軍裡,有腦子的就那麼一小撮人,剩下的全是指哪兒打哪兒的憨人。
一小股軍隊是成不了事的,孟彪他們也隻能跟著大部隊行動。
而且流民軍對朝廷有恨,對皇帝有怨,攻打泰安城,也是為了宣泄他們心中的怨恨。
就算是以卵擊石,如果能讓大慶皇帝感到痛苦,他們死也願意,反正他們命賤。
因為活得艱難,所以孟彪對自己的小命也不甚在意,把許南星帶入營帳之後,就脫下衣服給許南星看傷口。
“你看看能治嗎?能治就幫我開藥,要是治不好就算了。”
許南星趕緊說道:“問題不大,能治的。但我得先去準備烈酒和針線,藥材也得備好。”
“我跟你一起去。”孟彪把衣服攏好,站起身對許南星問道:“你是真打算留下來嗎?”
許南星想也不想就回道:“除了你這裡,我沒有其他地方可去。”
“那倒也是。”孟彪的表情古怪,婆家娘家都被搶了,還回得去才有鬼了,“以後你就跟著我吧,我會照顧好你的。”
營地的兵卒,看兩人並肩一起走,就有人擠眉弄眼的對孟彪打趣。
“喲,這誰呀。”
“搶來的媳婦。”孟彪淡定的回答。
“你還真搶了個媳婦兒回來?”眾人有些驚訝,一窩蜂的湊過來想看熱鬨。
“滾滾滾,忙著呢,彆來礙事兒。”孟彪揮手趕人。
流民軍的成分複雜,有孟彪這樣還有底線的,也有燒殺劫掠無惡不作的,但許南星環視一圈,並沒有在營地看到多少搶來的女人。
被當成稀奇的熱鬨看了,許南星問出了心中的疑惑,“我還以為你們會搶很多女人。”
“我們吃了上頓沒下頓,被人攆的跟野狗似的到處跑,搶女人乾什麼?良家女子看不上我們這樣的流民,而且人家長了腿,跟著我們過不了好日子,她們自己會跑,搶了也白搶。”
“還能跑?”許南星呆滯住。
她上輩子就從來沒想過這個可能,一直老實的待在孟彪身邊,然後就被孟彪當成媳婦養了。
“你想走?那等你治好我的傷,你走就是了。”孟彪有點失落,但沒有挽留。
許南星搖了搖頭,“我不走。”
雖然是陰差陽錯,但她上輩子跟孟彪在一起之後,確實過上了好日子。
聽到許南星的回答,孟彪嘴角忍不住上揚,“你留下也沒什麼不好。我這人真挺不錯的。”
許南星點頭,表示認同,心中默默地想道:你是不錯,但你大嫂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