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未愛過你 我若是你啊,就早些自請……(1 / 2)

百花宴籌辦的時日正是盛夏六月。

江府位於麒麟街的街頭處的位置,此處十分靠近皇城,是文官之首,在麒麟街對麵是武將之首的住宅,整條麒麟街上住的都是文武百官,一走出門去,家家戶戶都認識,離得也都比較近,走個半刻鐘一刻鐘,便能走到江府家門口。

故而江府一宴請客人,整條街巷便都塞滿了馬車,來往的都是滿身清雅、舉止有禮的夫人們,身邊帶著的也全是年歲正好的嬌嫩姑娘,和風華正茂的少年郎君。

大奉民風開放,順德年間更是如此,女子可讀書經商,並不會被拘禁於閨閣中,尋上三五好友出門踏青也很正常,隻是不好單獨與男子出去,江夫人這場賞花宴便給了這群姑娘郎君們一起好機會,可以相看些同齡人。

石清蓮歲數雖小,但身份高,她成親得過順德帝恩典,是一品誥命夫人,京中人都不知道她為擋箭牌的真實身份,全都羨慕她有一個好姻緣,一瞧見她,一幫夫人都與她見禮。

石清蓮行了一個側身禮,挨個兒請人入園。

園中花團錦簇,還有一大片蓮池,靠近蓮池的地方早已擺好了流水宴,便是打造一個橫穿半個花園的桌子,再尋一塊巨大的山石雕琢鏤空,中間通上流水,流水上放著翠綠的葉子,葉子中擺放著各種食物,是京中待客時常有的規格,稱高山流水宴。

園內稍遠的地方有一片竹林,林中偶有絲竹傳來,像是有人在切磋琴藝,穿著綾羅紗衣、拿著團扇掩麵的姑娘們聚在水榭小亭內說話,石清蓮挨個兒將人群按著官位大小和遠近親疏送到既定的位置上,誰家與誰家結了仇,要安排遠些,誰家的孩子打濕了衣裳要帶去換,一樁樁一件件走下來,一個紕漏都沒出過。

期間,沈蘊玉也隨著三五個青年一道來了。

石清蓮一眼便瞧見了沈蘊玉。

他今日沒穿那身讓人發怵的飛魚服,而是穿了一身天青色武夫勁裝,肩背筆挺,頭上戴了一頂白玉冠,他生了一張好臉,眉目鋒銳寒冽,輪廓冷硬,骨相走勢優越,隻是身上繞著幾絲驅不散的血氣,周遭的人都隱隱以他為首。

他刻意隱於人群,不想被人發現。

宴會中的人偶爾看向他,先瞧見他的臉的時候,大部分人都沒反應過來這是誰,但是在他自稱“沈某”之後,旁的人便都縮了縮肩膀。

北典府司指揮使,沈蘊玉,兩代帝王的心腹,手段狠辣但眉眼如玉,人稱“玉麵修羅”。

石清蓮隻瞧了一眼,便想起了她在沈蘊玉手下熬過的那十五日,頓時渾身發軟,硬咬著牙克製住自己,沒有再看,而是繼續招待眾人。

待到賓客都來的差不多了,江逾月終於姍姍遲來。

江逾月今日穿了一身黛色襦裙,外搭一身牙白色綢衫,她眉目有三分像江逾白,也是眉目清冷的模樣,瞧著安靜,看見院中眾人時,便垂下眸去,尋了幾個相熟的人坐著。

旁人瞧見了她這樣子,都以為她是不爭不搶的性子,但唯獨石清蓮知道,江逾月這張歲月靜好的皮下,藏著一顆養不熟的白眼狼的心。

人群聚在一起後,便開始玩兒行酒令與投壺,這都是當下時興的遊戲,玩兒到了一半的時候,江府外便來了通傳,康安帝姬大駕蒞臨。

石清蓮聞言“詫異”的站起身來,滿院子的人也都跟著站起身來,向康安帝姬見禮。

而江逾月卻沒有行禮,文氣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直接走到前頭去迎康安帝姬,挽著帝姬的手將帝姬帶到主位上,坐到了本該屬於石清蓮的位置上。

人群便有人小聲討論。

“江家三小姐與帝姬關係竟如此好?”

“未曾聽有人說過。”

一片討論聲中,康安帝姬坐在了主位上,一雙上挑柳葉眼向下睨著掃了一眼地上跪著的石清蓮,道:“起來吧。”

石清蓮與眾人便緩緩起身。

康安帝姬緊盯著石清蓮的臉,想從她的臉上瞧見些屈辱嫉妒的模樣,但是她隻瞧見了一張柔順的臉。

嗬,她都打上門來了,這石清蓮還挺能忍。

康安帝姬勾了勾唇角,眼底裡掠過幾分嘲諷。

就在昨日晚上,江逾白一收到她的消息,便立刻去為她奔走了,她知道江逾白有多聰明,隻要江逾白肯為她插手,那她便一定不會出事,果然如她所想,江逾白愛她之深,什麼都願意做,隻是嘴上不承認罷了,今天她就要逼江逾白承認。

想起來在鳴翠閣中,江逾白追著石清蓮出去的樣子,康安今日便沒忍住,特意跑來找麻煩了。

而這個石清蓮分明撞破了她與江逾白的私會,但是卻並沒有翻臉,讓她覺得有些無趣,脾氣太麵了,捏起來也沒意思。

不過,她也挺喜歡這些善於隱忍的人的,因為她可以隨便在這些人的臉上踩來踩去。

“聽聞江夫人這兒有好酒,勞煩為本宮尋一杯來吧。”康安帝姬說話間,頭頂上的步搖輕輕搖晃,笑著看著石清蓮道。

石清蓮自然應允,她轉而去喊了丫鬟來叫人去拿酒。

康安帝姬瞧見什麼好,便去喊石清蓮去拿,儼然把石清蓮當一個丫鬟來對待,周遭的賓客都覺得不妥,但石清蓮就像是什麼都沒察覺到一樣,依舊恭順有禮。

康安帝姬很快失去了繼續折騰人的興趣,她想玩兒點更好玩兒的。

康安帝姬便隱晦的掃了一眼身旁的嬤嬤。

在石清蓮取來新酒的時候,嬤嬤心領神會的走上前來,不經意的在杯中灑了某種藥物,然後將杯子遞給了康安帝姬。

康安帝姬一口飲下。

這杯中的酒因為加了藥,口感變的格外酸澀,但康安還是吃下去了,她知道這藥是什麼,隻是一種迷藥,能讓人昏迷兩個時辰。

她要在石清蓮的地盤上昏迷一次,故意找點罪責扔在石清蓮的頭上,然後把江逾白引回來,她倒是要看看,她昏迷過去之後,江逾白這一次,是會關心她,還是會護著他的小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