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蘊玉的目光在她身上搜刮而過,語氣平靜的開口道:“回江夫人的話,沈某已經查清楚了,此事是——”
沈蘊玉將事情簡單解釋了一遍後,道:“事已至此,當時既是沈某失控,沈某會為夫人負責,夫人有何要求,儘管提便是。”
石清蓮卻像是沒聽見沈蘊玉的話一般,她抱著被子,喃喃的重複沈蘊玉的話:“你,你說我是中了毒,我會一直這樣嗎?我離不開男子了,那我...”
她突然間打了個寒顫,抬眸望向沈蘊玉道:“此事不能叫我夫君知道,他,他會休了我的。”
沈蘊玉的手指在虛空中微微攥了一把,不知道是在攥什麼,臉上倒是沒什麼情緒,隻是道:“沈某之錯,自全憑夫人吩咐,夫人不想叫江大人知道,江大人便此生都不會知道。”
石清蓮還是頭一回瞧見沈蘊玉這幅順從溫和的作態,滿身的鋒銳都壓下來了,狹長的瑞鳳眼一垂,瞧不見半分棱角。
她還記得上輩子的時候,她以嫌疑犯的身份落到沈蘊玉的手裡,身上沒落一點傷,但人被磋磨的都不想活了,那時沈蘊玉瞧她簡直像是瞧一塊待宰的豬肉,哪像是現在這般低眉順眼。
想來是知道對不起她,被她捏住了命根,蹦躂不起來了。
“那,那我這個身子——”石清蓮似乎有些難以啟齒:“我怎麼辦?”
沈蘊玉望著她,隻道:“此毒無解,唯有苦熬時間,沈某帶了些小玩意來,望能為夫人解些難處。”
說話間,沈蘊玉將一個盒子拿了出來,石清蓮的模樣不大好下去取,便往窗邊的桌前一指,道:“勞煩大人放下吧。”
沈蘊玉走到桌前,將盒子放下的同時,不可避免的掃了一眼矮桌上的宣紙。
宣紙上是一手蒼勁有力的瘦金體,密密麻麻的寫滿了一些零散的文字和幾個名字,旁人若瞧見了定是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但是他隻瞧了一眼便知道,這是江逾白的字,寫的全都是與江南郡守貪汙案有關的東西,他遍尋不得,卻在此處被隨意放置。
沈蘊玉腦海中迅速勾出了一個網。
康安,江逾白,石清蓮,金襄郡主,和他自己。
一個勾著一個,因為金襄郡主,他才會和石清蓮無意間攪和在一起,也因江逾白完全不防範石清蓮,所以他才能瞧見這些機密。
但是,似乎太巧了些。
沈蘊玉回過頭,眼眸中似乎多了幾分探查,定定的落到床上的美人兒的身上。
石清蓮坐在那,被他看的羞紅了臉,漸漸躲到被子後麵去,道:“大人若無事,便不要來尋我了,今夜之事隻是一場意外,我們都忘了便是,我身上的毒,我自有法子來解。”
反應很正常。
大抵是他多心了,金襄郡主的事發生的太突然,縱是神仙,也料不到會有這麼一出,想來是意外。
人生無巧不成書。
沈蘊玉的手指敲著那小木盒子,道:“沈某知道了,夫人若有事要尋沈某,隻管在此院中的樹上掛一隻燈籠,沈某自會尋來。”
待到沈蘊玉離開之後,石清蓮便下了床榻,先將桌上的宣紙都收起來,然後拿起了那個盒子,跑到床上去後才小心打開。
收起宣紙時,石清蓮心情頗為不錯——這就是她的法子,以一個見不得光的關係,不經意的透露給沈蘊玉一些消息,沈蘊玉為了掩藏住這段關係,便不會把她挑出來,沈蘊玉認得江逾白的字,以為她一個不涉朝堂的婦道人家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她也裝自己不知道。
藥效未儘的這半年裡,沈蘊玉都是她的刀。
打開盒子時,石清蓮猝不及防的被驚到了。
盒子裡麵擺了一排角先生,大小尺寸各種形狀都有,還有滾珠、熏香籠,各種女人用的東西,以及一個小藥瓶,藥瓶上寫著“避子丸”三個字。
縱然是見過世麵的石清蓮,此時也漲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