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念頭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過,但很快,倦意席卷腦海,她漸漸便睡下去了。
她次日醒來時,接到了石家大夫人急吼吼的信兒,石家大夫人差遣了身邊的大丫鬟等在她廂房外邊,她人一醒,大丫鬟便匆匆進來見人拜禮,直言:“大夫人有要事,要奴婢趕忙喚您過去,與您當麵細說。”
說話間,大丫鬟一抬眸,先失了片刻的神。
石清蓮今日穿了一身黛藍色浮光錦對穿交領裙,外罩著一層月牙白的鮫人紗,發鬢挽了飛天落懸鬢,鬢發上簪了一排東海小珍珠,耳洞上穿了兩顆用南海珊瑚磨出來的紅珠子,手裡拿著一柄繡著雲煙的團扇,赤足瑩潤如玉,一張臉嬌媚似水,美的不可方物,隻瞧了一眼,那大丫鬟便口舌乾燥。
石清蓮自然應允,她在墨言的服侍下穿上鞋襪,帶著墨言雙喜一道回了石家。
她到石家的時候,石家大夫人穿著一身墨綠色滾金邊交領袍,頭頂抹額,頸帶瓔珞,麵色沉沉的坐在堂前,一臉壓抑的惱怒,瞧見石清蓮後,那惱怒又化為了心疼,匆匆起身,走過來握住了石清蓮的兩隻手,又將那些丫鬟們都趕出去,最後才在石清蓮疑惑的目光中、一臉艱難的道:“小嬌嬌,嫂嫂與你有大事要說。”
石清蓮心中好奇,道:“嫂嫂有何要事?”
她還從未見過石家大夫人如此急迫的模樣。
“你,你那夫君的事。”瞧見石清蓮這張嬌媚的臉,石家大夫人滿臉的憤怒一滯,繼而艱難的措辭了一遍後,才咬著牙道:“這等事,說出來是要叫你家門生事的,可嫂嫂瞧不得你委屈,清蓮,你可知曉,你那夫君,與康安帝姬在早些年間曾暗生首尾!”
石清蓮心中一緊。
江逾白與康安帝姬之事在當年就被瞞的很緊,京中根本就沒什麼人知道,知道的人都在宮裡呢,上輩子是康安帝姬故意誘她撞破,然後由她將此事傳出來的,其餘的人都是不知道的。
那她的嫂嫂是如何知道的?
石清蓮定定的望著她嫂嫂的臉,嫂嫂已年過三十,但還是美婦人的模樣,滿臉關切的望著她,一開了口,便竹簡倒豆子一般劈裡啪啦的全說出來了。
“嫂嫂本也不知這件事,是你哥哥那邊先查出不對的,你哥哥之前被人檢舉貪汙受賄,他從北典府司的牢獄裡麵出來之後,便暗自去查,沒想到竟然查到了康安帝姬的身上,是康安帝姬下手害的你哥哥!你哥哥覺著不對,我們也未曾得罪過康安帝姬,我恰好又認識一個與康安帝姬有些來往的婦人,那婦人與我言談間,便告知了我這個秘密。”
“那康安帝姬便因為你嫁了江逾白,竟如此針對!”石家大夫人說到這裡的時候,氣得直拍大腿:“當初你辦宴的時候,我娘家有事,便未曾去看你的百花宴,隻聽說那康安帝姬在你的宴會上吃錯了東西犯了舊疾暈倒了,現在想想,處處都是漏洞破綻,怕是她老早就想回來給你添堵,找你麻煩了!現如今又對石家下手,如此下作手段,狹窄心胸,日後定也不會叫你好過的,清蓮,此事你可知曉?”
石清蓮心中自然知曉,她都跟康安鬥法好幾個來回了,隻是嫂嫂一說,她也要做出來悲痛欲絕,不敢相信的模樣,用團扇掩著麵,慌亂的站起身來,道:“怎、怎麼會如此呢?康安帝姬竟做這種事,嫂嫂,你待我回去問江逾白!”
石家大夫人見她要問,便又將她摁下,細細教她如何詢問江逾白,話裡話外還是要讓她莫要惹怒江逾白。
“你與江逾白一世夫妻,成親不易,需要珍惜,隻是日後你不能再受康安帝姬的委屈了,康安是帝姬,你鬥不過她,你要叫江逾白回護著你才行。”
石家大夫人教了石清蓮片刻,見石清蓮都聽進去了,才送石清蓮走。
——
石清蓮回了江府時,江逾白在書房中忙碌,她便叫小廚房溫了一碗粥,端著去了江逾白院兒裡的書房中。
她進入書房中的時候,江逾白正在看戶部的賬,瞧見是她送吃的來了,便隻道:“放下吧。”
石清蓮走過去,放下手中的食盒,一眼瞟到桌上各種淩亂的紙張,敏銳的在裡麵發現了幾個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