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疼,是被臧浮拿著板子打的。
對待不聽話的孩子,他總會打手心,可郗珣聽說了臧浮喜好體罰人之事,特意吩咐過他不準動手,是以瓏月平安度過了初學時候,雖調皮,卻從未有人打過她。
奈何郗珣一走,臧浮被這小姑娘氣的昏了頭,便抄著玉板將她和郗琰一並打了。
郗珣如今打定主意好好管教小孩兒,自然半分不退讓,他淡淡道:“先生為何打你?”
自然知曉,是她告病,玩的開了,半點沒將課業放在心上。
這幾月功夫郗珣入朝,小姑娘見到兄長竟然不帶著自己走,心中難免有悶氣,隨著長汲在內的一群替她遮掩的奴婢們告假了許久,屢屢不去學堂,什麼功課都沒寫。
後來啊,爽快是爽快了一陣子,可後來就挨打了。
玉做的尺,臧浮足足打了她七下。
小孩兒高高舉起手心,示意阿兄看她那早已消腫的小肉手。
她一雙尚沒長開的淡眉,稀稀軟軟的眉毛一邊說著,一邊可憐巴巴的蹙著,總叫人啼笑皆非。
郗珣看她軟和的手心一眼,收回視線。
臧浮來告狀小孩兒最近的胡作非為,他聽說小孩兒被打了便一時心軟,允許她慢慢補上沒寫完的作業。
今日他早早盯梢小孩兒寫作業,卻又是心軟,允許她在寫作業前先去外頭玩上片刻。
怎知說好的片刻,卻足足在太陽裡曝曬玩鬨了一個下午,卻還沒收了玩心,還將自己弄成了個泥猴兒。
姿容絕豔,雷厲風行的少年君王對著這個小孩兒總是無可奈何,步步退讓,退到無處可退。
這般自是不行的。
以往未曾有過對比,如今郗珣自京都回來,見過的那些女公子一個個都規矩極了,便有心要下狠心整治這個無法無天的小兒一番。
他負手而立,俊美麵容在眼中帶著嚴厲翻起舊賬:“本王不在的這些時日,聽說你什麼課業都未完成?你每日裡都做了什麼,莫非全去玩了不成?”
小姑娘還是頭一回聽兄長這般嚴肅,聽了心裡有些害怕,她眼裡含著兩包淚,鼻子都起了哭腔:“阿兄去了千裡之外,又不帶瓏月去,我想念阿兄,想念的什麼事都不想做了......”
小孩兒知曉兄長溺愛於她,便總是無法無天,凡事都以撒嬌撒癡兄長妥協,高高舉起輕輕放下為結局。
以往郗珣總是嘴上嚇唬一番,總舍不得真的責罰。
如今郗珣回了京都,見到人家同等年歲的小姑娘都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他似是旁人的家長,起了對比的心。
郗珣深信不疑,他家的小孩兒是最聰明的小孩兒,就是不用功罷了。
隻要他狠下心腸來,就能教導出世間難尋的神童小孩兒。
他沉著臉使元機取來戒尺。
長汲見主子罕見神色肅穆,不像作假,當即嚇得不知所以,磨磨蹭蹭就是不肯去取。
郗珣:“長汲,你是老了聾了?”
未滿三十的長汲:“???”
長汲連忙做個和事佬,上前賠笑說:“主子切莫生氣,也不知從何處聽來的風言風語,姑娘才幾歲的小人兒?耽擱了幾日罷了,如今您回來了,由著您親自盯著哪裡有教不好的道理......”
郗珣心道,如何能教的好?若是教的好,也不至於七歲的人了,還日日寫的鬼畫符。
長汲這個偏心眼偏到沒邊兒的人,嘴裡自然不會有一句瓏月的不是。
反正話裡話外就是嫌棄藏浮課業布置的太多。
瓏月也在一旁嚷嚷著自己手疼,還將小爪子高舉到郗珣麵前叫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