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年二十九歲的布萊克任職於南岸輪渡公司。
南岸輪渡公司在年初成立,實為哥譚的某個地下老板用來洗錢的空殼企業。員工的職務全是“保鏢”——也就是俗稱的小混混,有組織有紀律的那一種。平日裡,布萊克負責在港口周邊收收保護費,打打人,工作還算穩定。由於他腦袋有點笨,跑得也不算快,每次遇見蝙蝠俠或其他什麼人,永遠是第一個被製服的。
即使被關進看守所,布萊克也是一副沉默寡言的笨模樣,無論怎麼罵他,他都說不出一句話,斜著他渾濁的眼睛注視著對方,非常欠揍。因此,布萊克總被獄友和警察“教育”。最近他得了個新外號:“鐵呆瓜”(Iron Asshole),是借鑒了隔壁紐約“鐵人”(Iron Man)的創意。因為他就是一個怎麼打也打不壞的呆瓜,傳奇事跡是正麵接下了蝙蝠俠的一拳,隻暈了半個小時就爬起來活蹦亂跳。大家都懷疑布萊克是因為抗揍才找到工作的。
在淩晨三四點,喜歡在夜裡出沒的小混混也都找個地方休息去了。這是哥譚最平靜的一段時間,天色微亮,盤踞了一整晚的薄霧也漸漸散去。由於早些時候出現了“淺海裡有隻鱷魚怪”的傳聞,大家都不怎麼敢靠近港口,布萊克也就沒活乾。但他沒有像往常一樣躺在自己的破帳篷裡睡覺,而是在亞當斯港口周邊徘徊。
布萊克看上去很冷,他皮膚慘白,眼睛裡全是紅血絲,雙手縮進懷中,整個人裹在自己的舊夾克裡瑟瑟發抖。不知是為了取暖還是彆的什麼,他焦慮地走來走去。在離他不遠的碼頭,一艘輕型遊艇慢悠悠地靠了過來。
大衛·基爾克曼穿著絲綢睡衣和毛線外套,麵色不善地走下了船。他回頭看了一眼甲板,繼續給賽拉·肯威打電話,仍是無人接聽。
他閉上眼睛,做了好幾個深呼吸,心中默念“她是老板她是老板”,稍稍平複了一下目前洶湧的心境。他轉過身,沒好氣地喊道:“你在乾什麼?”
船上傳來回複:“等一下!”
大衛不耐煩地偷偷嘀咕,這些安保處的……
沒等他反應過來,蒼白的男人的臉懟在他眼前。布萊克瞪大眼睛詢問大衛:“在、在、在哪裡……”
大衛的回複是一聲尖利的驚叫,他邊後退邊喊:“F**k!——科斯塔!科斯塔!”布萊克伸出手,他正死死攥著一把小刀,衝著大衛揮舞:“在、在哪裡!”一個人影跳下船,出現在大衛身後,一拳打在襲擊者的喉嚨上。布萊克發出一聲古怪的慘叫,後退著倒了下去。
“是達科斯塔,你這蠢貨。”達科斯塔把大衛撥到身後,“我早說了,你這種人在哥譚活不過三秒。”
驚魂未定的大衛沒心思和達科斯塔糾纏。他還大張著嘴,顫顫巍巍地指著仰麵倒下的男人:“他又站起來了!”
打不壞的鐵呆瓜布萊克重新站了起來。他表情猙獰,淚水從他的眼睛裡落下來,混著他的口水糊在下巴上。他發出淒厲的咆哮:“……快給我!”達科斯塔舉起槍:“嘖,這家夥毒癮犯了——喂!聽得懂我說話嗎?滾開!不然我開槍了!”布萊克充耳不聞,直直地朝兩人衝了過來。達科斯塔扣動扳機,沉悶的槍聲響徹港口,布萊克直挺挺地倒下了。
槍響的一瞬間,大衛也大叫了一聲,像受驚的兔子一樣原地跳了起來。他看達科斯塔殺人如此果斷,頓時被這個世界的暴力與冷酷攝住了心神——幾分鐘前,他還和這女人吵得不可開交,現在想想真是命大。
達科斯塔的表情變得凝重,因為剛剛被她射中心臟的男人竟然又抽搐著爬了起來,四肢著地,抬起臉痛苦地嘶吼。他的身體開始變形,手臂畸形地延長,骨骼錯位的清脆聲音聽得人牙酸。大衛連罵了一串臟話,又不敢跑,儘全力縮在了達科斯塔身後。達科斯塔再次瞄準,此刻,另一個方向射出的子彈打爛了布萊克的腦袋。
這次,鐵呆瓜布萊克沒能再爬起來。
達科斯塔調整了槍口的方向,晨曦的微光中,一個高大的身影緩緩走了過來。這個男人穿著黑色皮風衣,手提一柄□□,臉龐像淩厲的雕塑,戴著一副狹長的墨鏡。他沒去管達科斯塔的槍,走到布萊克身邊蹲下,仔細觀察著屍體。
“……你又是誰?”
男人抬起頭,看向達科斯塔:“你是乾什麼的?”
達科斯塔對這傲慢的態度很不爽,她舉著槍一言不發。這時,大衛從達科斯塔的身後走出來:“看在上帝的份上,咱們彆再開槍了。額、你好?我們在這裡等人,請問你是——等一下,嘿!阿爾伯特?是你嗎?”
“……”男人抬起下巴,不願和大衛敘舊,然而大衛並沒有讀懂對方冷酷的表情,他上前幾步仔細辨認,興奮地拍了一下大腿:“真的是你!天呐,今天是什麼日子?”大衛力圖緩解凝固的氣氛,小心翼翼地把身旁達科斯塔的槍撥了下去:“達科斯塔,這是阿爾伯特·威斯克,我們大學是一個課題組的——他可是學校裡的紅人!阿爾伯特,這是維奧萊特·達科斯塔,我的……我的保鏢。”
達科斯塔收起槍,冷漠地掃了大衛一眼。男人冷冰冰地丟下一句話:“叫我威斯克。”他從口袋裡取出一個證物袋,刮了一點屍體的腦組織液裝進試管裡,隨後一腳把屍體踹進了大海。
興奮勁過去後,大衛也覺得有點尷尬:“額……威斯克。你在這裡做什麼?”
“工作。”
“哇哦,我還以為你會永遠泡在實驗室裡……嗯,那個怪物是怎麼回事?”
威斯克沒有回話。在達科斯塔的注視下,大衛覺得自己變成了全世界最尷尬的人:“……哈哈,我想你也有個神經老板,半夜讓你起床出差,看看我,睡衣都沒有換。”
“誰是神經老板?”熟悉的聲音響起,大衛的脊背一瞬間僵硬了起來。他緩緩轉頭,看見神經老板賽拉·肯威笑眯眯地走來。她看清現場的情況,朝達科斯塔點了點頭:“有人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嗎?”
賽拉出現後,威斯克轉身的動作一頓。他隱晦地看了一眼賽拉,嘴唇緩緩勾起,隨後一聲不吭地離開了。
賽拉對這個怪人的第一印象很不好。她涼涼地看著大衛:“那人是誰。”
大衛的聲音像蚊子在叫:“……我的大學同學。”
“哇,好巧哦,大衛。半夜被神經老板叫起來出差,竟然還能偶遇老同學!你們真有緣!”賽拉嘲諷完之後朝達科斯塔伸出手:“初次見麵,請問你是——”
“維奧萊特·達科斯塔。我剛到美國。”
“你好,達科斯塔。原諒我,舅舅隻給了我一個號碼。”賽拉輕巧地擠開了僵硬的大衛:“半夜讓你過來真是不好意思。”
達科斯塔似笑非笑地掃過大衛扭曲的臉:“不用道歉。肯威先生讓我保護你,隨時待命是我的職責。”
“你們到這多久了……發生了什麼?”賽拉看著地上的一灘血跡發問,大衛立刻搶著回答:“哥譚這地方太古怪了!我們遇到了打不死的怪物!威斯克——我的老同學救了我們。”
“如果他不出現,我也能搞定。”達科斯塔把槍收回腰間:“你的‘老同學’其實非常可疑,基爾克曼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