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該死的實驗體，在哪裡？”

昏暗的環境下，沃倫·韋迪克的眼鏡鏡片上覆蓋著一層冰冷的光，把他的臉襯得像是包裹了一鐵麵具。以前在實驗室裡，他這副發火的模樣能把幾個膽小的下屬嚇哭，但在訓練有素的武裝人員麵前還是不夠看。西格瑪小隊的現任隊長貝格對韋迪克的怒火置之不理，他忙著通過戰術電台實時監測特工們的行動，小聲地指揮著什麼。得不到回應的韋迪克激動得渾身發抖，滿臉通紅，在不大的車廂裡四處亂竄，又不知道把氣撒在哪裡。

貝格放下無線電，簡單敷衍了一下老板：“稍安勿躁。我們已經掌握了刺客的行蹤。”

“我要的不是那些狗屁刺客！我要我的實驗體！”

“找到刺客就能找到你的實驗體。”貝格在座位上將手腳舒展開，老神在在地看著韋迪克發飆。由於他體格龐大，長手長腳，這一舒展就占了一大塊地方，差點把韋迪克絆倒。

“彆忘了，刺客們剛接走你衷心的斯提爾曼。他們一定會在某個地方彙合。”

韋迪克的臉色鐵青：“……真是令人感動的同伴情誼。”他話鋒一轉，又開始攻擊貝格：“我養了那麼多人，一個都不頂用！放在眼皮子底下都讓斯提爾曼跑了！”

“實驗體還拴在你褲腰帶上呢，你怎麼也讓他跑了？”貝格冷笑：“韋迪克先生，要不是今天這事，我還不知道你在哥譚有個實驗室呢。你隱瞞了這麼大的事，這可和當初說好的不一樣。”

“你隻需要執行命令，剩下的輪不到你來過問。”韋迪克也學著貝格冷笑：“你該不會以為我們之間是平等的吧？貝格。”

“……”

車廂的空氣不流通。兩人在沉悶的空間裡相互對視，試圖從對方麵無表情的臉上找出什麼。這時，貝格的無線電響了。他抬起手，製止了刺耳的鳴音。

片刻之後，貝格端著槍站起身來：“帶走斯提爾曼的刺客在第五大道現身。我會去執行圍剿。”

“彆再空手回來。”韋迪克緩緩坐下，沉默著盤算著什麼。

“我在周邊布置了人手，有意外情況立刻呼救。”貝格瞥了一眼韋迪克麵前的機器，扔給對方一台對講機，“你怎樣無所謂，這東西可是公司財產——鑒於你已經弄壞了一台。”

韋迪克沒有回應。他盯著車廂中央安置著的animus機器。等貝格走後，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磁盤，緩緩摩挲著上麵簽字筆留下的字跡：Objective 16。

“公司財產……”

*

“B？你在哪裡？”

紅羅賓聽到耳機裡傳來搏鬥的聲音，還有一個年輕男人隱隱約約的咒罵聲，心中悄悄歎了口氣。這個夜晚也太長了點。

“什麼事？”蝙蝠俠聽上去有點氣息不穩。這場戰鬥顯然很棘手，讓他無暇分心。

但紅羅賓認為還是要儘快說明情況：“那個肯威，她剛剛跟我講了一些事，關於今晚的……神秘群體。還有，那隻鱷魚已經沒有威脅了。”

“……我明白了。”

“你那邊需要我幫忙嗎？”

“嗨，大家，又有新麻煩了。”神諭在頻道裡打斷了他們：“老城區，有棟居民樓發生了爆炸。我在現場監控裡看到了幾個熟人。”

“誰？”

“我們這幾天一直在查的毒販。”神諭湊近電腦屏幕，把鍵盤敲得飛快：“哇……我覺得我們中獎了。沒猜錯的話，應該是他們的毒窩被炸了。”

“我馬上到。”

“啊，還有一件事。記得我剛剛的話嗎？有新麻煩了——羅賓已經在路上了。”

紅羅賓深吸一口氣：“……那我就更得去了。”

“我聽得到。”頻道裡忽然鑽進一個男孩陰鬱的聲音，“德雷克，你必須為你的傲慢付出代價。”

蝙蝠俠一拳砸在刺客的胸膛，對方幾乎是飛了出去，狠狠撞在了牆上。肖恩抱著電腦從角落跳了出來。他抖得像是一部沒關鬨鐘的手機，瞪大眼睛擋在了阿基裡斯麵前：“夠了！天啊，你為什麼……這根本沒有意義！”

蝙蝠俠沉默不語，他敲了敲耳麥，短促的節奏在他們的頻道裡代表“稍後再說”。在威懾彆人的時候他很少說話，這種緘默會增加他身上的非人感帶來的恐懼。這一招很有用，因為肖恩嚇得腿都要軟了。肖恩的背後，阿基裡斯咳出一口血，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肖恩回頭看了一眼阿基裡斯，一股莫名的憤怒增加了他的勇氣。他衝著蝙蝠俠大喊，聲音還發著抖：“你到底想要什麼？我們哪裡招惹你了？”

“我說了，滾出哥譚。這裡不歡迎你們。”

“Screw you！”肖恩撿起了他性格裡的尖酸刻薄：“你是總統嗎？你有什麼資格驅逐我！”

*

“這句話其實挺有道理。”賽拉·肯威正躲在高處，津津有味地看著遠處的三個人對抗。

“蝙蝠俠無法從法律意義上合理地驅逐外來者——他為什麼要當這個沒名沒份的蒙麵人？憑他泄露出來的財力，完全可以去政壇上發光發熱。”賽拉低下頭，用腳尖碰了碰被五花大綁的特工：“你說對不對？”

“……你根本就不是刺客。”特工趴在地上，仍然不卑不亢，“你一直在誤導我們。你究竟是誰？”

賽拉蹲下身，托著下巴，漫不經心地把槍抵在特工的頭上，火藥味混合著怪物的腥臭飄進了特工的鼻子裡。

“你叫的人什麼時候過來？他們知道實驗體在哪裡嗎？”

“你想乾什麼？”

看到特工倔強的眼神，賽拉眯起眼睛：“唔，你叫什麼名字？——啊，我這麼問你也不會回的。那麼，不知名的保安先生，你認識你老板的臉嗎？”

特工沒有回話。賽拉毫不在意他的不配合：“好了，告訴我，剛剛那句話之後，你腦子裡出現的臉是屬於沃倫·韋迪克，還是海爾森·肯威？”

特工猛地顫了一下。他收縮的瞳孔中印出襲擊者的身影。那個女人拉下麵罩，露出賽拉·肯威微笑的麵龐。

“我記得上次我們見過麵的，是不是？韋迪克闖進了我的辦公室，你過來把他請走了。那時候我就納悶，韋迪克沒有權限，是怎麼安然無恙地坐在我的辦公室裡的？現在，問題終於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