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沒有固定的角色。”賽拉伸直腿,小幅度地活動筋骨。
“那我還是想當朗姆酒精靈。”
她突然發力,一腳踹開愛德華,藏在衣袖裡的袖劍割斷了手腕上的繩子。船員們的喝彩戛然而止。他們拔出武器,卻聽到剛剛的圓臉水手撕心裂肺的警示:“小心!它絕不是好惹的!”大家擋在船長身前,不約而同地遲疑了。
“你竟然沒有搜我的身——因為我是‘小姑娘’嗎?”賽拉慢條斯理地揉揉手腕,“我看到了你的袖劍。肯威先生,或許你是一名刺客?”
賽拉那一腳踹得毫不留情,愛德華捂住胸膛,吐出一口氣:“……你是刺客。”
“不。我是朗姆酒精靈——不是海妖。”賽拉轉頭衝著圓臉水手微笑,水手立刻閉上嘴打了個哆嗦。
珍妮的聲音再一次響起,語速很快:“這個世界有一顆種子——字麵意義上的種子。它代表一個底層代碼,我找不到它,這是你的任務。”
“要怎麼找?”賽拉快步衝上前,靈巧地躲過水手們劈過來的利刃,袖劍與愛德華的佩劍相撞。愛德華把兩把佩劍交叉橫在身前,麵色不善:“你敢劫我的船?”
“跟著愛德華·肯威。他會帶你找到種子。”說完這句話後,珍妮從賽拉的腦中消失了。
“船長,我隻是一箱朗姆酒成精。”賽拉笑嘻嘻地加大力道:“你劫掠了我乘坐的商船,所以我在這艘船上祈求一個得以安放的位置,這是非常合理的請求。”
愛德華·肯威緩緩抬高武器,把賽拉的袖劍往上抵:“你除了瘋子和騙子還有其他身份嗎?”
“卡洛琳·斯科特是你的妻子,對不對?”
愛德華手抖了一下。
“愛德華,卡洛琳一直在英國等待著你。”賽拉的臉被光反射在冰冷的刀刃上,顯得充滿惡意:“我是替她過來找你的。你做海盜做得夠久了。”
“……她派你一個女人來接我回去?”
賽拉被他話裡明目張膽的歧視震驚到了。她用非人的力道下劈,像切黃油一樣撥開海盜的長劍,將刀尖抵在他的喉結上:“她沒有派我接你回去。她隻是派我來打你一頓。”
愛德華笑了:“這還有點道理。”他扔下佩劍,一個下腰遠離了賽拉,隨後踩著船舷跳到高出,衝著賽拉伸出了自己的袖劍。
船員們自覺站到遠處,目睹船長和自稱朗姆酒精靈的海妖互毆。愛德華邊打邊問:“卡洛琳長什麼樣?”
“她是埃米特·斯科特的女兒,比你年長兩歲。”
“我問她長什麼樣,不要答非所問。”愛德華伸出拳頭,賽拉迅速躲了過去。
她根本不知道卡洛琳長什麼樣,連祖父愛德華·肯威長什麼樣也是才知道。但是海盜顯然不依不饒。
賽拉抬手抵擋愛德華的另一拳:“……她有紅色的頭發,木棉花的顏色。”
肯威的動作變慢了。
“她不笑的時候很冷淡,笑起來卻像是新雪上的陽光。眼睛很漂亮,漂亮得難以直視,”
“她是像刀一樣美麗的女人。”
不知何時,兩人的打鬥結束了。愛德華·肯威站在他的船上,回想起英格蘭那棟昏暗破舊的小木屋,卡洛琳躺在他身邊,紅發落在他的肩頸。
“她在等你。我想她還愛著你。”
把“愛”這個字說出口的時候,賽拉覺得有點不自在。她不太喜歡這種對著彆人的感情信口開河的感覺。但是愛德華顯然被擊中了,他整個人垮了下來,無所適從地低下頭:“我不能回去……不能這樣回去。”
事已至此,賽拉隻能繼續演下去:“我是……卡洛琳的遠房表妹。我叫賽拉,賽拉·斯科特。”
肯威抬頭看著賽拉:“你和她是親戚,所以我會認錯你。”
那個總給自己加戲的圓臉水手又跳了出來:“那你為什麼會從酒箱子裡鑽出來?”
“我和那些法國商人鬨了點矛盾,這是個小意外。”
賽拉誠摯地糾正了自己人類的身份:“我很抱歉,我不是朗姆酒精靈——更不是海妖,不要那樣看著我。”
“你見到了我,可以回去了。我送你去最近的港口。”
“先生,請允許我在你的船上逗留一會兒。”賽拉越說越覺得不自在,“呃,我可以看看你的生活,然後,嗯……講給表姐聽。她會非常開心的。”
愛德華沉默片刻,朝著船長室的方向走去:“你隻能講好的那部分。”
賽拉目送船長的背影,隨後轉頭看向其他人。船員們迅速散開了,沒一個人敢和賽拉對視,看來賽拉對海妖身份的否認還是沒能說服他們。
但在愛情的蒙蔽下,愛德華·肯威似乎對賽拉深信不疑。
“……珍妮,你在嗎?”
珍妮沒有回應賽拉,賽拉仍然自顧自問道:“我不太懂,但是——如果他真的深愛她,為什麼又棄她於不顧?”
過了很久,珍妮的聲音悠悠地飄過來:“因為愛情比不過彆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