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拉作勢要站起來：“你說得對，我還是去寒鴉號上呆著吧——你的船沒事吧？”愛德華立刻憤憤地按住賽拉的肩膀，恨不得把她釘回座位上：“……坐下。”

有了肯威，偷窺的視線也沒那麼明目張膽了。賽拉放鬆了一點，百無聊賴地坐在肯威身邊，看他喝光了一瓶酒。

“船長，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愛德華警惕地看著賽拉：“你最好彆想喝酒。”

“我不喝酒！”賽拉皺著鼻子，顯然不太喜歡酒味。

“哦是嗎？朗姆酒精靈竟然不喝酒？這也太不稱職了！”

賽拉的眼角突然抽動起來，愛德華·肯威這個嘲諷的表情簡直和他平行世界的兒子海爾森·肯威一模一樣——這是英國人的種族天賦嗎？

愛德華拿起另一瓶酒，咬開瓶口的木塞：“什麼問題？”

賽拉看了看嘈雜的酒館，放低聲音：“你在找什麼？”

“哼……你不是知道嗎。”

“我怎麼知道？”

看著賽拉無辜的臉，愛德華乾脆放下酒瓶，冷笑著湊近她：“你摸進我的船長室，偷看我的海圖，有什麼不知道的？”

賽拉毫不避讓，笑容十分甜美：“我這樣問，不是顯得我信任你嗎？”她注意到船長似乎不是特彆生氣，立刻得寸進尺：“那麼，觀測所是什麼？你能找到嗎？”

“你關心這個乾嘛？”

“因為你關心，刺客關心，我猜聖殿騎士也很關心。”賽拉拿起桌上的酒，緩緩倒進肯威麵前的酒杯，“這麼神秘的事，哪怕是隻海豚路過都要看一眼的……那我換個問題，你為什麼要找觀測所？”

肯威端起酒杯：“能為了什麼？錢、金子，就這些。”他把目光投向遠方，“等我賺到足夠的錢，就能回去了……回去見她。”

賽拉對愛德華的美好夢想不予置評。她雙手交叉，態度誠懇：“我能加入嗎？”

“你也想賺錢？”

“我不要錢，我要彆的東西。”

愛德華看著賽拉，從口袋深處掏出一枚戒指，上麵刻著屬於聖殿騎士的十字勳章：“那群瘋子一直在找觀測所，他們說找到了就能統治世界。”

“……你從哪搞到這枚戒指的？”

“這是我的。我給他們帶去一份地圖，他們給我這個，還搞了個什麼入會俱樂部——跟宣誓結婚似的。”

賽拉沉著地微笑：“嗯，你是聖殿騎士。”

“不算是，我加入的時候用的是假名。”

“怪不得他們會追殺你。”賽拉伸出手，“我可以看看嗎？”

“給你了，賣出去也是個麻煩。”肯威大方地把戒指扔給賽拉，一口喝掉杯子裡的酒水。

“根據現在的情況，你應該試著和刺客合作。”賽拉把戒指舉高，仔細觀察這個精致的首飾，“一個人對抗不了他們的。”

“我隻是個海盜，不摻和他們的破事。”

“嗯……海盜現在不是在被各國針對嗎？”

“你懂得還挺多。”愛德華滿不在乎，“那群綿羊乾不過我們的。看看拿騷！我們有那麼多兄弟！”

但是海盜終將退場。

賽拉把戒指攥進手心。她轉過頭，看著愛德華·肯威微醺的臉。他置身於時代的漩渦中，即將被攪碎卻茫然不自知，仍對未來充滿了希望。賽拉討厭劇透，但她還是預知到，這個故事將會在無法規避的悲劇中收尾。

鐵錘“砰”地一聲砸在酒桌上。一個滿臉紋身的海盜出現在兩人麵前，他咧開嘴，露出一口黃牙：“肯威船長，你怎麼淪落到去給小娘們兒陪酒了？”酒館裡眾人爆發出一陣大笑。

愛德華坐在原地，語氣平和：“瓊尼，這才多久，你怎麼又忘了教訓？”

笑聲訕訕地消失了。瓊尼眼露凶光：“……這次不一樣了。”他放開聲音，恨不得讓方圓十裡的人都聽見他：“肯威！猜猜你的腦袋現在值多少錢？——五千英鎊！五千！”

氣氛陡然危險起來。賽拉注意到身邊的海盜們都眼冒紅光，輕聲感歎：“哇，聖殿騎士真的很討厭你。我勸你考慮一下我剛剛的建議。”

“等我宰了這頭豬再說。”

肯威抽出刀，凶猛地撲向瓊尼。他的動作仿佛是一個信號，一時之間，酒館陷入了一片混戰，大家都對肯威的腦袋勢在必得。賽拉反身躲過一個試圖抓住她的海盜，揪著海盜的發辮把他的下巴狠狠磕在酒桌上，鮮血和斷掉的牙齒從襲擊者的嘴巴裡噴了出來。

粗略估計，這裡起碼有四十個野蠻的海盜打成一團，到處都是槍響，刀劍與酒杯在半空中飛舞。或許是受到空氣中的酒精的影響，賽拉覺得現在手特彆癢。

“沒辦法，這是時代特色。”賽拉活動活動手腕，給自己找了個參戰的好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