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醉的效果快結束了,我想你得稍微忍耐一會兒。”
露西用力眨眼睛,終於看清了說話人的臉,這讓她在身體的疼痛之上又疊加了心靈的痛苦——她的新老板賽拉·肯威正坐在病床邊,笑眯眯地觀察著自己。
或許是賽拉的臉帶來了太大衝擊,露西迅速回憶起之前的一切:情急之下毅然反水,反水不到半個小時就被任務目標紮得半死。她艱難地抬起手,想摸摸脖子,但賽拉阻止了她。
“不用懷疑,露西,你的確癱瘓了一段時間。但你現在很健康,等康複了可以立刻報名舊金山的馬拉鬆大賽。”
“不……為什麼?”
“請相信現在的醫療技術。連反應堆都能裝在胸腔裡,脊椎受損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賽拉的聲音涼涼的,仿佛在隔著另一個世界與露西對話。鑒於最凶險的時候露西都睡了過去,此刻她覺得一切都很不真實,大概是芬太尼殘留的效果……露西聽見賽拉報了一串長長的數字,像是什麼密碼。這讓她更困了。
“……什麼?”
賽拉貼心地湊到露西耳邊,確保她聽得清清楚楚:“這是你目前欠我的醫療費。我已經全部墊付了。”
露西立刻清醒了。
不僅清醒了,她還很想馬上離開這個修複如初的身體,去往虛無但沒有欠債的死亡國度。
“彆擔心,露西。我已經給你算好了。”賽拉殷勤地用枕頭墊高露西的上半身,“你在我身邊工作,我給你開最高的工資,還是能餘出一部分錢用來生活的。其實也挺劃算。你知道嗎?斯塔克把你的一段脊椎換成了金屬的,這意味著你永遠不會得脊椎病,到了九十五歲依然能健步如飛,開不開心?”
露西迷茫地看向賽拉:“……我九十五歲的時候還在為你工作嗎?”
老板沒有回答。她笑容燦爛,欣慰地看著自己新鮮出爐的包身工:“好好恢複,住院費算我請你的。”
賽拉托住露西的手腕,幫助她順利地摸到自己的後頸。在脖子和腦袋交接的部分,一層本該凹下去的肌肉微微凸起,手指摁住的時候可以感受到與骨骼不同的硬度。
曾經的傷口散發出難以忽視的疼痛,露西終於忘記了止痛藥。她找到了重回人間的實感,也切實地意識到自己經曆了什麼。儘管餘生可能都要打工還債,但肯威的確讓自己安然無恙地活了下來。
露西輕輕歎氣:“……謝謝你,老板。”
“你不用急著投入工作,不過我有一些小小的問題。”在賽拉的視野中,露西的思緒慢慢平靜了下來,這是個好的信號。
“沃倫·韋迪克一開始就是歐洲聖殿騎士的人嗎?”
露西緩慢地搖頭:“他是一年前和歐洲搭上線的。但是韋迪克不會忠於任何一方,他好像有自己的打算。”
“韋迪克先生的確很有一些不必要的傲骨。”賽拉把床上滑落的被子提了提,漫不經心地問道:“他被抓到後,會以自殺反抗嗎?”
露西虛弱地笑了一下:“他沒這個膽子。”隨後,她憂慮地看著賽拉,“他的身邊有一整支安保小隊,隻憑我們是抓不到他的。”
賽拉站起身,拂去露西額頭上細密的汗珠:“是啊。他又強大,又邪惡。做了那麼多令人發指的事,還能全身而退,讓我這個倒黴蛋給他背黑鍋。”她一邊說著,笑容逐漸擴大,“我們有那麼多超級英雄,真希望有一個能教訓教訓他。”
*
美墨邊境,一輛灰頭土臉的貨車被炸壞了輪胎,在柏油路上發出刺耳的刹車聲。
貨車被逼停後,陷入一陣詭異的寂靜。車廂裡,訓練有素的保鏢們圍成一圈,像黑暗中蟄伏著的獅群,時刻準備應對未知的危險。在他們中間,沃倫·韋迪克抱著他寶貴的機器,緊張地屏住呼吸,豆大的汗珠布滿蒼白的臉。
襲擊者的聲音透過擴音器從他們的頭頂傳來:“咚咚咚,韋迪克在裡麵嗎?”
“……”
鋼鐵俠金紅色的盔甲懸浮於半空,在正午的陽光熠熠生輝。見無人回應,斯塔克用玩世不恭的語調體貼地解釋道:“總而言之,為了不讓欠我錢的家夥因為坐牢喪失還款能力,我得把你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