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分之十。”
“……彆耍花招。”
“我在陳述事實,先生。”賽拉靠在牆上,把頭側向左邊。來自不遠處的寫字樓頂端的激光正對她的眉心,賽拉沒去在意另一邊指著自己心口的那個。
“隻有百分之十的電,我們大概還有五分鐘的通話時間,然後我的手機就會關機。所以,我才應該說出那句話——彆耍花招,抓緊時間,你想要什麼?”
“賽拉·肯威,我對你有些了解。我知道你是個油嘴滑舌的詭辯家。現在,隻有我能問問題。”
好吧,他一定要耍點花招。賽拉輕輕歎口氣,默默估算了一下跑到樓頂的距離。現在有兩個人暴露了位置,賽拉看不到更多敵人,但專業殺手的思維幾乎是隱形的。賽拉決定暫時不輕舉妄動。電話那邊還在用故作陰沉的語氣喋喋不休:“被打爛腦袋都能活過來,我猜你一定能賣個好價錢。”
“所以,你想要錢?”
一枚消音的子彈鑽進賽拉的右腿,來自被她忽略的另一邊的狙擊手。角度很精準,現在賽拉的膝蓋和一部分大腿就像一鍋爆炸的番茄濃湯。衝擊力讓她跪趴在地上,賽拉順勢側躺,冷漠地說了句“好痛”。
“我說了,隻有我問。”
賽拉舉起一隻手,在半空中做了一個誇張的拉拉鏈的動作,沉默地示意對方自己明白了。
“現在,第一個問題:你想從沃倫·韋迪克身上得到什麼?”
至少知道他是哪邊派過來的了。賽拉抽空自嘲一下,畢竟好像哪一邊都看她不太順眼。
“錢、權力。他擁有什麼,我就要得到什麼。拜托,這還用問嗎?他那種人還能給出更深刻的東西嗎?順便提醒一下,韋迪克先生剛剛伏法,目前身在紐約警局。他大概開不出工資了。”
狙擊手好像並不在意:“第二個問題:肯威是否已經背叛教團?”
哦噢,看來這群人的來曆比自己想的要複雜一點。
賽拉拖著斷腿緩慢站起,隨後又失去平衡倒了下去。短暫的腎上腺素失效,疼痛開始難以忽視,賽拉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我有一種預感……不論我回答是或者不是,你都會朝我的腦袋來一槍。”
“回答、我的、問題,小姑娘。”
“當然不是!你打斷我的腿就是為了這種無聊的問題?他要是背叛,你們早就死了……天啊,人類什麼時候能從白癡的派係鬥爭裡回過神來……”
手機突然傳來一陣忙音,隨後被掐斷。五分鐘過去了,賽拉的手機沒電了。狙擊槍的激光突然消失。
賽拉放下手機環顧四周,這裡是監控的死角,除了剛剛的童子軍看不見半個人影,足夠她毫無形象地在地上翻滾好一會兒。賽拉勉強站起來,一瘸一拐地挪動幾步,很快步伐恢複正常:她愈合了。
下一秒,尖頭子彈穿透她的胸腔。躲在寫字樓內部的狙擊手貝格迅速站起來收拾東西,順勢呼叫另一邊的同伴:“愈合時間約為353秒,趁著目標失去意識,立刻回收。”
不到三分鐘,兩輛摩托車先後出現在道路兩旁,阿布斯泰格的私兵,西格瑪小隊隊長貝格以及他的副手達科斯塔來到不省人事的賽拉·肯威身邊。達科斯塔蹙著眉頭,複雜地看著後背血肉模糊的賽拉半睜著眼睛趴在地上,金發亂七八糟的窩在脖子裡。
貝格把兩根手指放到賽拉頸側:“還活著。”
“……這是什麼怪物。”
貝格從隨行包裡拽出一個黑色的裹屍袋,捏著賽拉的手腕想把她綁起來。賽拉依然垂著頭,另一隻手悄無聲息地伸到貝格腦後,雙腿纏住他的前胸。在反抗之前,貝格聽到蟒蛇一樣的惡魔含笑低語:“我真的建議你瞄準腦袋。”
幾乎是眨眼的瞬間,達科斯塔看著自己的隊長被擰斷了脖子。骨骼和血肉被扯碎的悶響驚醒了她。達科斯塔迅速後退,逃跑時敏捷的姿態簡直可以和刺客相媲美,但還是被毫無懸念地摁住後腦勺,半張臉在斑駁的柏油路上摩擦了一段距離。被擒住後,達克斯卡感覺到自己的動脈在對方滾燙的手指間有力地跳動。賽拉·肯威的體溫高得嚇人(比她展現出來的進攻性還嚇人),達科斯塔差點以為自己要被活活燒死。她扯著嗓子為自己爭取一線生機:“我們不隻為韋迪克做事!我知道得更多!”在被擊昏之前,達科斯塔聽見壓在自己身上的肯威發出了不耐煩的“嘖”聲。
賽拉踹開達科斯塔坐到地上,用手指把臟兮兮的頭發往後梳,順便平複心情。過了一會兒,她湊近昏厥的人,意外發現這是一張熟悉的臉:維奧萊特·達科斯塔,她在哥譚見過她。
賽拉找遍了達科斯塔所有的口袋,翻出來一部手機。在確定上麵沒什麼亂七八糟的監聽設備後,賽拉憑著記憶播出了一通電話。
三十秒後,休假中的大衛·基爾克曼接通了:“這裡是基爾克曼。你是誰?”
“你好,大衛。我要你開一輛車到——溫斯頓街最裡麵的小巷裡來接我。我們有三個人,希望你越快越好。”
“好、好的老板。請問另外兩個是……活的還是死的?”
賽拉往後看了一眼那具屍體(脖子變長了一截):“彆害怕大衛,我有裹屍袋,不會嚇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