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這麼想的——但心裡總是不痛快。所以,我在獲得能力之後,立馬就把那個隊長揍了一頓。”彼得放下船槳,任由小船在海麵上隨波逐流,好全心全意地追憶往昔:“那年我十六歲……讓一個不配強大的人強大,事情隻會變得更糟。”
“你把人打死了?”
“那倒沒有。”彼得虛弱地笑了一下,“……我把我叔叔害死了。”
「你殺了……」
賽拉恍惚了一瞬,涼爽的海風吹得她腦袋發暈。
“後來,我就成了蜘蛛俠。‘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本叔叔告訴我的。”
彼得·帕克年輕的臉上浮現出某種滄桑的情緒:“……那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日子。我是英雄,有人恨我,也有人愛我。隻要我努力,世界就會變得更好,一切都簡單明了。”
“……”的確很美好,賽拉不由自主地想象著。
“我大學念的是量子力學——就是科幻片裡常用來圓設定的那個玩意兒。我成績不錯,沒畢業的時候就收到了幾家實驗室的邀請,不過我打算繼續深造,再讀兩年。反正總不會找不到工作。”
賽拉下意識地在心裡反駁:那可不一定。
“有一天,我追著一隻變異的鱷魚來到一個地下實驗室,在那裡碰到了兄弟會的導師。他是個普通人,力氣沒我大,也沒我靈活——但他很輕鬆地打敗了我。”
賽拉稍微提起一點興趣:“刺客導師都很厲害嗎?”
“或許吧。不過他能把我摁在地上打純粹是因為他特彆有錢,渾身都是高科技裝備——你都想象不到,簡直是行走的火藥庫,當刺客完全是影響他的發揮。”
帕克有些懷念:“他自稱‘克裡斯’,我總覺得這不是真名。但是直到他死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是誰。*”
“導師覺得我很有天賦,所以他邀請我加入兄弟會。我一開始拒絕了他,畢竟當蜘蛛俠就挺充實的。”彼得的笑容變得很淡,“他那個時候很缺人手。為了說服我,他告訴了我‘世界的真相’。”
“什麼真相?”
“都是過去的事了,沒必要再提。”彼得並不願意多說,隻是不自覺地摸了摸脖子上的抑製器,“總之,我被說服了。我從好鄰居蜘蛛俠變成了沒有名字,沒有身份的刺客。加入兄弟會沒多久,戰爭就開始了。”
“……導師臨死前向我道了歉。他很後悔把我拖進來,那時候他剛剛失去一個年輕的助手,我是用來補他的空的。”帕克又開始溫和地笑,“但我並不後悔。我很感激克裡斯,如果沒有他,我不會來到這裡。”
他看著平靜的海麵,滿眼眷戀,似乎很久沒有看到這樣溫柔的海了。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能力不夠的時候,責任也是逃不開的。”彼得老氣橫秋地歎氣,“……我們已經失去太多了,活下來的人也要背負更多。”
賽拉沉默地看著他,總覺得像在看一本落灰泛黃的相冊。她把手伸進海水中,被太陽曬得溫熱的水略過她的手指。
“……這裡不是真實的世界。”
“隻要你相信,它就是真實。”帕克重新拿起船槳,“你不想知道嗎?為什麼你的父親會生活在十八世紀?”
賽拉不知從何說起。說老實話,目前賽拉對這個世界的了解還不如對這位彼得·帕克的了解多。為了不露餡,她故作高深地回答道:“真相總是會出現的,我隻要等待就行了。”
“說得好。”帕克笑得眯起眼睛。他突然感知到什麼,抬頭望向遠方:“……先彆管真相了,我們等到了更需要的東西。”
賽拉站起來,看見側前方一艘帆船的影子。
“……希望不是愛德華·肯威。那家夥現在應該恨不得把我吊死。”
“是軍艦。”彼得把手掌搭在額頭上,“快,賽拉,躺下裝傷員!”
賽拉沒多糾結,駕輕就熟地往後一倒。彼得高高地舉起船槳,立刻把海軍吸引了過來。
等軍艦到了跟前,彼得也虛弱地跪下。因為他本來就麵色蒼白,這樣表演也不算太浮誇。等水手們七手八腳地把兩人拉上甲板,賽拉和彼得互相攙扶著站了起來。彼得用細弱的聲音說道:“謝謝你們,長官……我們遇到了海盜……”
“不用謝,先生。救助公民是我們的義務。”一個昂首挺胸的男人走了過來,他穿著板正的製服,雙手背在身後,仿佛隨時隨地都在參加閱兵儀式。賽拉抬起頭,看見這個男人的半張臉上全是猙獰的刀疤。
“……瞧瞧,這不是‘斯圖亞特小姐’嗎?”伍茲·羅傑斯總督看著賽拉,突然陰陽怪氣地冷笑起來,“怎麼,你又改換戲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