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
康納翻開一本保存得很好的筆記,上麵全是密密麻麻的法文,還畫著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人物速寫、花朵臨摹以及類似塔羅牌的標誌。單看筆畫線條,簡直像是夢遊時寫成的,很有意識流的效果。
“如你所見,是一個孩子的塗鴉本。”斯圖亞特端著茶杯,挑剔地看著對麵的刺客在椅子上坐立不安,毫無教養。
“……是賽拉的?”
“不,是奧利維亞的。”
“我不認識這個人。”
“你也沒必要認識。”斯圖亞特嘴上這麼說,但還是不耐煩地解釋了一下:“她是我的孫女,賽拉從小和她一起長大。”
康納依舊不明所以:“為什麼要給我看這個?”
“為了提醒你,我接下來準備講一個和她們兩人有關的故事。”
“就這樣?”康納盯著這個矯揉造作的聖殿騎士,“你特地把我抓過來,就是為了講故事?”
斯圖亞特譏諷地笑:“看來你不願意聽。這樣吧,讓我們先聊聊彆的——比如你的血統,肯威先生。”
“……我不叫‘肯威先生’。”
“是的,從法律上來講,你隻是個私生子。老實說,我知道你的存在後屬實嚇了一跳……”斯圖亞特漫不經心地晃動著茶杯,“——那個海爾森·肯威,竟然放任自己的兒子當了刺客。”
“我一開始也以為他不重視你,但這是因為我先入為主。”斯圖亞特抬起眼睛,“他應該是太重視你了……”
康納抗拒地雙手環胸:“我不想和你討論這些。”
伯爵再次寬宏大量地忽略了他的失禮。她輕聲說道:“你不能一直逃避,你必須承認——你的身上留著肯威的血,你是肯威的兒子,他的繼承人。”
“那個死掉的老肯威為了兒子放棄女兒……這就是肯威天生的規矩,父親教導兒子,兒子承接父親——不管是何種形式的承接。”
“我不在乎。”康納麵色陰沉,“我什麼也不會繼承。”
“也許你搞錯了我的意思。”斯圖亞特歎了口氣,“我說的不是財產、地位這些虛幻的東西……我說的是某種天性,某種靈魂——它不能被分享。”
斯圖亞特盯著康納,把杯子緩緩放回茶幾上:“而這些才是賽拉想要的東西。”
“……你在說什麼?”
“賽拉從小就不喜歡分享,而且她總能找到獨占的辦法——這就是我接下來要講的故事。”
“而你,在聽完之後就會意識到,總有一天,你會擋在賽拉的道路上,總有一天,她會殺死你——這是注定的命運。”
“……”
“在那之後,肯威先生,我希望你能儘快考慮好一個問題:你是要任由她把你引向毀滅,還是及時脫身,遠離那團吞噬一切的火焰?”
*
按照能量守恒定律,如果一個成年男性突然打算變成體型巨大的怪獸,他會在細胞迅速增生的過程中喪失過多熱量,從而陷入永恒的饑餓狀態中。變形帶來痛苦,痛苦則帶來暴虐。
如果賽拉沒有失憶,用現實世界中的彼得·帕克做對比,她會發現眼前的這個幾乎瘦得脫相,那種蒼白的臉色正是來源於刻意為之的營養不良。隻有時刻保持虛弱狀態,才能延緩變異的進程,讓自己更加容易被製服。
不過,就算失憶了,賽拉也明白,一個人長出八隻眼睛絕對是不正常的。她用儘全力把帕克抵在身下,手掌掐住他的上顎,任由對方鋒利的牙齒咬住指骨。賽拉用剩下的那隻手在帕克的脖子上摸索——既然他說了那個金屬項圈是個“抑製器”,就一定能找到一個應對緊急狀況的按鈕。
然而賽拉摸了一圈都沒找到自己想要的按鈕。設計這個項圈的人絕對是個該死的自戀狂,簡直可以為了美觀放棄實用性,賽拉唯一能摸到的隻有一行雕在上麵的名字……這有點變態。
“Fuck……”
帕克掙紮得更厲害了。賽拉能感受到他單薄的脊背正在不住地把身體朝上推,大概是附肢一類的東西迫不及待地想冒出來。同時,幾乎把自己手掌咬碎的牙齒開始往回縮,柔軟的嘴唇上皮肉逐漸脫落。帕克的下半張臉正在轉化成堅硬的口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