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三點鐘的時候,乾宇大廳裡的人差不多已經橫七豎八躺了一地了。
槍哥沒有一點形象地躺在地毯上,身體微微蜷著睡得很沉。張玄屍體一樣端正躺在沙發上,雙手平放胸前抱著長冥。就連坐在書桌邊的舒道都用手支著額頭,清俊的麵孔上眼睛輕輕闔著。
我和紅搖坐在遊戲機前麵打拳皇。被電腦都能虐掉的我已經第10086次KO掉紅搖了。
看著那個胸肌至少B罩杯的兄貴慘叫一聲被我打倒,我終於不忍地放下了手柄,戳了戳困得拿不住手柄的紅搖:“喂……還要打嗎?這位哥哥胸前兩塊都快被我打腫成C了唷!”
“必須要繼續!我不能置信,居然被一個連八神和不知火都分不清楚的腦殘狂虐!”
“我不是腦殘……不過這是因為你太困了才對吧?我始終不能理解,既然不能熬夜,為什麼要守夜?”頓了一下,我重點補充:“還拉著所有人陪你一起守夜!”
“這是習俗!習俗啊懂不懂!不守夜到天亮的話,剛才許的願望是不會實現的!”
我同情地看著她:“從你說出來的那一刻開始,舒道今年就不屬於你了。等下一年吧。而且誰告訴你守夜可以實現願望的?在我看來,守夜隻是為了等待偷看九叔把壓歲錢塞進床邊的襪子裡才會乾的事情吧?”
“是九叔啊。”紅搖理所應當地說,“九叔說,一個人在除夕之夜到天亮不睡,並且自己和喜歡的人獨處的話,就可以實現前一天晚上許下的願望!”
……告訴我,覺得九叔是不想在淩晨給壓歲錢才想出這種瘋狂理由的人,不是我一個……
我第一次覺得,紅搖的內在說不定早就被張玄的呆滯附體了。
“好啦好啦,去睡吧。”我驅趕著她,“九叔騙你的。守夜有什麼用?早點把喜歡的人壓倒才是真的。看,舒道就在那裡,乾巴爹!”
紅搖看了看我,又扭頭去看了看舒道。書桌邊的燈光柔和且昏暗,把舒道原本就清俊的麵孔勾勒得更加雋秀。他的臉上常年帶著蒼白的病色,這是一種羸弱的美,讓人想要小心嗬護,卻懾於那種潔淨溫和的氣質隻能停留在原地,不敢上前。
我聽到紅搖狠狠吞了一口口水。
“去吧去吧,”我拚命鼓動著她,“和他睡一夜,以後這就是你的人了!遇到喜歡的人多不容易,死活都要蓋個戳才行!”
“好、好吧!”紅搖掙紮著說道,雙眼冒出堅定的光,“看在你是過來人的份上,我就信你一次!”
……過來人?
紅搖完全沒有注意到我瞬間的僵硬,她自顧自說著:“阿守你說的沒錯啊!自從你趁我們不在的時候睡了張玄,他對你好像就親近多了!果然是蓋了戳就不一樣了嗎?”
她歡喜地下了決心:“好!就這麼定了!書生睡得沉,等我上了他,生米煮成熟飯,他不從也不行!”
她拍了拍手,燦爛地衝我回眸一笑,歡快地跑掉了。
我在後麵顫抖地伸出手來迎風流淚。
槽點太多怎麼破……我什麼時候睡了他!他什麼時候對我親近了!!我是清白的啊我守了上千年的清白之軀啊!!!沒長相沒身材你要連我唯一的賣點也剝削掉麼?!!
把紅搖打發走之後,我把張玄拖回臥室。這家夥睡得死沉死沉,完全沒有一點警惕性。去拖槍哥的時候他一個翻身,不知道從哪摸出一把槍,還在睡著狀態時就準確把槍口頂在我腦門上。我腿一軟,放棄了。
關掉燈以後,四周就變成了幾乎完全的漆黑。乾宇的窗戶有兩層玻璃,外邊是純掩飾性的危樓必備灰撲撲破爛爛普通窗戶,內層裝著厚達三厘米的防彈玻璃。隻是天門坐落在荒無人煙的地界上,四周的建築物沒有人居住,除夕夜,沒有鞭炮聲,周圍是一片死寂與黑暗。
我看了看表,這個時候是三點二十二分。便不打算回臥室,我拖了一張毯子,窩在張玄躺過的沙發上。
我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入睡。隻是躺下沒多久就開始做亂七八糟的夢。夢裡麵麵無表情的一群小張玄說“我不討厭你我們困覺吧”,然後紅搖一臉大怒地衝出來,說我搶了她家舒道。槍哥不樂意地說舒道明明是九叔的人,然後就掏出了他那把大口徑的□□,槍口對準了我。槍哥大吼著“任守你這個不守婦道的男人!”然後……
“轟!”
一聲巨響在很近的地方響了起來。伴隨而來的還有劇烈的地動山搖。我從沙發上掉了下去,剛爬起來就看到槍哥距離我很近的一張臉。
“不是吧!”我脫口而出,“槍哥你居然真的為了舒道和九叔的真愛對我開槍!”
槍哥愣了一下,緊接著就露出咬牙切齒的表情:“任守你這個白癡……你腦子裡裝了些什麼!”
“反正不是核桃乾。”我從地上爬起來,可馬上又被槍哥按倒下去。
“彆動!現在還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