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進了電梯,槍哥按了最頂層的數字。在等待到達的期間,沒有人說話。槍哥從口袋裡摸出煙,可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打火機。無奈之下,他隻有摸出一盒火柴,但是他的手指有些顫抖,一時沒有捏住,火柴掉在了電梯地毯上。
我們兩個都沉默地盯著地上的那根火柴。良久,我蹲下身撿起來,沒有遞給他,而是折成兩段扔到了垃圾桶裡。
“電梯裡不要抽煙。”我說,“萬一發生了地震然後我們被埋在下麵,需要你大喊大叫的時候卻沒有煙提神是很麻煩的事情。”
“……”槍哥盯了我半天,嘴角扯起一個有些勉強的笑。
“雖然很無語你的邏輯為什麼總能扭曲到這種程度,不過還是……謝謝你。”槍哥輕笑著,抬起手來,憑借自己的身高揉了揉我的腦袋。
我忍了又忍,才沒有告訴他我已經五天沒洗頭了這個殘酷的現實。
電梯是全封閉的。甚至周圍連擴大空間的鏡麵都沒有裝。我一直低頭看著腳尖。想問些什麼,卻終究沒有開口。
終於,電梯停了下來。槍哥甚至等不及門自動打開,就蠻橫地把開了一條縫的電梯門從中間掰了開去。然而他剛走出了沒兩步,就停在了那裡。
“怎麼了?”槍哥高大的背影在前麵一擋,似乎連燈光都昏暗了幾分。我從他背後探出頭去,卻發現槍哥對麵站著一個女人,正對著他微笑。
那個女人大概三四十歲的樣子,長相不算太美,但是她周身都透著一股很和煦的氣息,白皙的臉孔看不出太多歲月的痕跡。女人的眉眼彎彎的,這讓她看上去好像一直在笑。
這是個溫柔而且明顯是良家婦女的女人,而且這個年齡,絕對是已經結婚了的。
……槍哥,您的狩獵目標已經到了已婚少婦身上了嗎?
我蛋疼地彎腰,想找找碎了一地的節操。卻聽到槍哥微微彎下腰,很恭敬地對那個女人說道:“嫂子,您這麼晚了還沒有回家嗎?”
女人含笑看著他,點了點頭。她笑起來的時候左頰上露出一個小小的梨渦,有些可愛。
“你是來找阿離的嗎?他還在忙呢。也不讓我陪著他,真是沒辦法。你們這些男人啊……有的時候真是任性得像個孩子。”
她抬眼看著槍哥,目光是屬於母親的慈和:“槍兵你這孩子也真是的……不能仗著年輕就一直熬夜啊,這麼晚了還來公司。還帶了人過來……這孩子是誰?我怎麼沒有見過?”
我一直縮在槍哥身後,探頭探腦地偷偷看著那個女人。話題突然轉到我身上,我嚇了一大跳,猛地從掩體後麵跳了出來。
“呃,我是……”
“她是新來的實習生。”槍哥迅速接過話頭,“九……關大哥不久前剛剛招聘進來的,人笨了點,所以讓我帶著她。”
“……”誰能告訴我,這貨是在說中文嗎?為什麼每一個字我都能聽清楚,組合在一起就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兒了?!
“不會啊,小姑娘看起來挺機靈的。”女人有些好奇地看著我,笑著伸出手來,“我叫阮慕弦,你叫什麼名字?”
我緊張地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才伸過去握住。女人的手溫暖且柔軟,和她的人一樣和煦。我結結巴巴說:“我……我叫任守!你好!”
“好了,走了。”槍哥很沒好氣地彈了彈我腦門,看向阮慕弦的時候卻又是一派溫煦,“嫂子,關大哥找我來好像有些急事,那我們就先走了。”
阮慕弦微笑著頷首,她眨了眨眼睛:“我帶了夜宵過來,你們快去嘗嘗吧。幫我看好阿離,讓他早些休息。”
“嫂子的手藝,我可要好好嘗嘗。”槍哥一邊拍著馬屁,一邊毫不留情地把我塞進了一邊的屋子。
我們沿著空無一人的走廊向前走,在路過落地窗的時候,我向外看了一眼,不遠處是一個人工湖,我的視力讓我看到湖麵上倒映著這座樓的名字:九鼎物流公司。
原來這裡是一座物流公司。
“槍哥……那個女的是誰?看起來人好好的樣子!還有……她說的阿離是誰?這裡是哪裡?”我問道。
槍哥不說話,我們走到一扇門前麵,槍哥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卡,在門上刷了一下,打開了門。
這是一間很大的辦公室,我看見九叔坐在巨大的橡木辦公桌後麵,臉上還架著一副眼鏡。這種衣冠禽獸的打扮讓我很不適應。看見我們,他頗有些意外地抬起頭:“槍兵,任守?你們這時候來乾什麼?”
“阮慕弦是九叔的老婆,阿離是九叔。這裡是九鼎物流,九叔的公司。”槍哥一口氣回答完我剛才的話,然後轉向蹙著眉的九叔,直截了當說:“九叔,我們要找舒道,最好……能把研究室借我們用一下。”
九叔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他說:“我想知道原因。”
槍哥深吸了一口氣,才把語氣平靜下來。他說:“原因就是……我好像找到了龍髓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