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哥,掏槍:“不走?”
我:“……不,走……”
槍哥滿意地轉身。
我流著兩條寬麵條淚跟了上去,再一次對撬開這幫明知前方危險依舊奮勇向前的混賬們的腦袋產生了濃重的興趣。
特裡斯的身體好像屍體一樣在地上被緩慢拖動著,隻在磕碰到石頭的時候無意識地抽搐一下。我開始懷疑是不是我自己看錯了,如果拖著他的是蜘蛛絲的話,什麼蜘蛛絲能跟合金鋼絲一樣這麼有韌性?前方的地麵抬了一個大上坡,出現了一個洞口。特裡斯被慢慢拖了出去,消失不見了。
我們停了一會兒才悄悄跟了上去,槍哥和張玄一馬當先跳了出去,然後兩個人都愣了一下,不約而同伸出了手,一起啪地堵住了我的嘴。
我:“……”
直到我奮力把他們蓋到我鼻子上阻礙粽子呼吸的手挪開以後,才跟在後麵爬了出去,然後我無聲地抽了一口長長的氣。
這是一個和我們進來的地方差不多大的巨大洞窟,好像我們在兔子洞一樣四處橫行的矮小通道裡麵走得遠了,突然把我們放到了一個關大象的籠子裡麵,洞頂在百十米之外的高度。從這裡一直望過去,橫跨在空中的好像小巷子裡麵亂拉的電線條幅一樣的東西,全部都是蜘蛛絲,比特裡斯身上纏的粗了不少,橫七豎八扯在空中,擋住了本來可以一望到頂的空間。
而在蜘蛛絲上,懸掛著無數黑色的東西,一眼看上去簡直和外麵的懸棺數量有一拚。我隻瞄了一眼就覺得頭皮都炸開了。
那些黑色的東西,竟然全都是屍體!和特裡斯身上凹陷下去的部分相同,這些屍體都變得乾癟發黑,臉上的表情猙獰地定格在死亡的刹那,那大大張開的嘴好像還在無聲地嘶吼。屍體外表全都被白色的蜘蛛絲包裹著,像是一個個的蠶繭,懸掛在空中。
向上看過去,我發現洞頂竟然不是完全封閉的,上方是一個個巨大石塊的堆砌,石縫之中,有光線漏下來,在灰塵中形成了可見的光路一束束陽光照射下,這些黑色屍體看上去更加猙獰恐怖,死亡之時掙紮的姿態凝固了不知多少年,讓人覺得好像空氣裡都是痛苦的氣味。
“這些是……什麼……”深呼吸了很多次之後,我才放開了自己捂住嘴巴的手,很低很低地問道,“為什麼有這麼多人死在這裡?”
槍哥比劃了一個姿勢,我們全都趴在地上,把自己的身體隱藏在凹陷的石頭後麵。他指了指地上特裡斯被拖過去時候留下的白亮蜘蛛絲路線,我看到那個新的蠶繭仍然在移動,然後在經過一個黑乎乎的小洞口的時候,一隻布滿了黑毛的細長爪子伸出來,迅速把他拖了進去。
“巨型食肉蜘蛛……”舒道的臉色很蒼白,他低聲說著,“這裡……好像是它的巢穴。可是,哪怕是世界上最大的食肉蜘蛛也不過直徑三十多厘米,這一隻怎麼巨大到這種程度?而且看上麵懸掛的屍體,最早的不知道已經掛了幾百年,什麼蜘蛛能活這麼久?”
“不是一隻……”槍哥低聲說,“下麵……全都是那些東西。該死的!看地圖,我們還是沒繞過去,那個畫著矩形的地方,就是這個蜘蛛窩!”
“怎麼可能?尼卡他們怎麼過去的!我不相信沒有彆的路,槍哥,我們回去行嗎?肯定有彆的路的!”
“不,唯一的路,就在這裡。”槍哥指了指在漫天蜘蛛網和屍體之中蜿蜒的一條黑色石頭小道,“我們中計了!尼卡是故意把我們引到這裡的!她算好了時間,把特裡斯當成了誘餌,把這裡的大部分蜘蛛全部誘引到我們走過來的那條路中,然後從進食的蜘蛛背後繞了過去,趁機通過這裡。而我們就是她出去時候的誘餌!”
“你,我,張玄,舒道。”槍哥一個個指過去,我們比特裡斯戰鬥力強,肯定能撐到她拿了東西出來,在蜘蛛進食我們的時候,他們可以再次通過。”
“胡說八道!”我激烈反抗,“你當她是諸葛神算嗎?既然這裡這麼多通路,她怎麼知道我們不會找到機關出去!”
“不,阿守,這裡其實隻有一條路。”舒道說,他的臉色變得慘白無比,“我明白了……不是尼卡知道怎麼開啟道路,她隻是知道什麼時候會有道路開啟。”
我瞪著他。舒道拿出了筆記本上的地圖,指著上麵說道:
“看到了嗎?這些橫七豎八的道路,其實每次隻有一條是通著的。這個洞窟之中布滿了機關,隻是這些機關卻不是由人控製著。從上方流下來的水,全部湧入地下,推動了裝在下方的巨大石頭,每隔一段時間,石頭轉動到一個檔位,帶動所有機關,一條新的道路就會代替舊的道路,那些在地下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蜘蛛,就會到新的通道中尋覓食物。”
舒道指了指我們旁邊的石頭柱子,說:“這個形狀的石頭,我曾經見過……在下麵,其實還有很大的空間,這是一種水力機械,在一些地方被用來推動磨盤水車工作。做工很是精細。你看,隻要再過半個小時左右,水流就會推動石頭的尖角抵達下一個槽位,這個洞穴會關閉,蜘蛛們會全部到下一個地方去覓食。我們可以趁通道交替的那一刹那,找機會穿過這個地方。”
“那就太好了。”槍哥慶幸地說,“和這麼多惡心的東西打起來,實在是有些麻煩呢。不過舒道,既然你已經想出來了辦法,為什麼還這麼擔心?”
舒道的眼睛裡布滿了絕望:“紅搖……紅搖她也是被蜘蛛絲拖走的。她怎麼樣了?她會不會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