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壁畫開始溶解的時候,我就已經半張了嘴,屏氣凝神,做好了準備慘叫的準備。當看到石頭中出現了非石質的物體的時候,我氣沉丹田一口氣就準備破喉而出。
可是,在我看清楚那東西的細節以及續集之前。眼前忽然就黑了下去。
一隻冰涼的手輕輕擋在我的眼睛前麵。沒有用力,帶了粗糙薄繭的掌根擱在我的左邊鬢角,低於常人體溫的手掌橫跨了眼睛,一直到指尖輕輕搭在我右邊的太陽穴上麵。我不適應地眨了眨眼睛,睫毛劃過這隻手的掌心,他動了動,另外一隻手警告一樣輕輕捏了捏我的爪子。
從剛才開始一直緊繃著神經,我竟然沒有注意到,從開始到現在張玄一直拉著我的手。連我緊張得把他胳膊掰得一塊青一塊紫都沒有鬆開。他沒用什麼力道,一隻手拉著我的爪子,一隻手蒙在我眼睛上麵,我幾乎完全嵌在他的懷裡。而張玄似乎並沒有感覺到保存的方式出了問題,反而很閒適地把下巴擱在我頭頂上,連呼吸聲都沉靜得像是在對比我的僵硬。
“你在乾嘛?”我的聲音都緊張得變調了,很不適應地扭了扭。
“死人。彆看。”張玄說。
“為什……麼?”我口不擇言,“你這樣是鬨哪樣啊!我明明都準備好慘叫了你不讓我叫出來很過分有沒有啊!”
張玄頓了一下,然後聲音繼續平穩過渡:“你叫吧。我聽不見。”
……你爪子不拿開沒有氣氛我叫什麼啊叫!
張玄始終沒有鬆開手,我也就沒能看清楚,那具封在壁畫之後的屍體到底是怎麼脫落下來的。耳邊的聲音變得很淩亂,槍哥那邊的戰鬥沒有停止。他一個人對付黃宗和尼卡相當遊刃有餘。可是這一切都變得很遠 ,隻有耳邊輕聲響起的聲音,是那麼清晰而堅定:“不用看那些東西,也會看到一切的。”
我動了動頭,忽然升起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從我們下到這裡到現在為止,張玄的表現似乎都冷靜過頭了。無論遇到了什麼,他的選擇連奇怪都是毫不猶豫的決定。就算是呆子,也少見這麼呆得理直氣壯的。這麼說來……難道張玄知道些什麼嗎?
“看什麼?”我充滿期待地問。
張玄迷惘地思考片刻,然後果斷搖頭:“不知道,反正肯定能看到。”
“……”我擦,我居然還真的相信他不會呆得這麼理直氣壯!
我歎了口氣,還是把眼睛上麵的手掰了下來。就算作者真的是為了對比我的幸運E給背後的家夥開了神外掛,我也……呃!按照這個作者的小心眼程度,你覺得這可能嗎!
我深吸了一口氣,看向那邊的山壁藏屍。
壁畫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了。黑色的石壁上,是一個人形的缺口,一具屍體的下半身還卡在裡麵,而上半身已經從山壁上脫落下來,臉朝下癱在地上。我看不見那人的臉,隻是這家夥一定不會像壁畫上那個男人一樣帥氣。
“這就是寶藏?”我難以置信地說,“寶藏居然真的是仙人的屍體?”
“不,不是!”舒道叫起來,“你注意看屍體的姿勢……寶藏在另外的地方!”
那具半身趴在地上仿佛在練習坐位體前屈的屍體,有一隻胳膊隻有半截連在屍體上,那隻手伸的長長的,拖在地上,食指指著一個方向。
九叔的動作極為迅速。下一秒,他已經出現在屍體手指的那幅壁畫麵前。細長的手指輕輕碰觸著壁畫。
那是位於這個八邊形房間內最左邊的一幅畫。畫上的內容正是那個青年英俊仙人駕雲降臨的時候的場景。這位八成是孫悟空他師兄弟的仙人站在一團棉花糖一樣的祥雲上,正在接受下方打扮奇特的遊牧民族的朝拜。這幅壁畫為了凸顯那位神棍仙人的高大全形象,特意采用了從下方仰拍視角。可惜古代人民選景角度仍然拙劣,這幅畫的主角反而成了那顆棉花糖一樣的筋鬥雲。仙人隻露出上半身和一張臉。
“沒有……”九叔的手指輕輕敲遍了壁畫上的每一寸角落,低聲說,“什麼都沒有。難道是推測錯了?”
“你們真的很聰明。”
突然響起的女聲吸引了我們所有人的注意力。這個空間內,能正常說話的女人隻有一個人,隻是她從開始仿佛就站在我們的對立麵上。她算計著接近紅搖,竊取情報,她忠心耿耿跟著黃宗,哪怕他無惡不作也滿懷深情地望著他。甚至到了這種時候,她也不顧一切擋在黃宗麵前,舍棄自己的安全替他擋住槍哥刁鑽的子彈。靠之,這個角色的存在,難道是為了告訴我,壞人也有春天,惡棍也有真愛嗎?
尼卡的全身上下幾乎找不到一處完好的地方。刀傷與槍傷交錯著,給她白皙嬌好的身體披上了一層鮮血的紗衣。既淒厲,又詭豔。我從沒見過這樣的女人,她強悍而聰明,美豔又邪惡,哪怕讓人恨得咬牙切齒,也不得不歎服在這種綻放在惡意之中的荊棘之花裡。
“差不多全猜對了呢。”尼卡笑著說,“我以為你們最多不過猜得六七分,卻沒想到你們倒給了我個驚喜。”
……請不要用這種教導主任的語氣說話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