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玄愣了一下,好像想要笑一下,嘴角動了一下,沒笑出來。
我捂著肚子在船裡麵因為這個一點也不好笑的笑話笑得打滾。
“哎,悶哥,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我擦著眼淚問他,“雖然沒有河,可也是這麼個黑乎乎的破爛地方,你一點都沒留手,把我差點打死!”
張玄低氣壓:“對不起。”
“哎呀,沒有怪你的意思啦。那時候你和我又不熟。”我擺擺手,“不過,為什麼你那個時候沒有真的殺了我呢?畢竟麵對我那樣的怪物……”
張玄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出話來。他的表情有點困惑,好像有什麼問題連自己也想不通。
我沒有繼續為難自己家小呆瓜,眯起眼睛看著周圍。這時候我們的船已經繞過了曲曲折折的水路,一段很直的通路,前麵隱約現出了其他遊客的旅遊棺影子。我大致看了看,大多數和我們一樣都是兩人一棺,偶爾有三個人一起的,除了個彆三個同性苦逼屌絲,其他的第三個人頭上都綠光直冒。
正在探頭的時候,我忽然聽到了一陣低低的笑聲。
很是悅耳的低沉男音,帶著滿滿的愉悅甚至是寵溺,就在我耳邊很近的地方響起來。好像有個人一隻胳膊搭在我肩膀上,就那麼隨意笑了一下。我驚嚇一樣猛地回頭,卻沒有發現任何人。
當然不可能有人,這條船棺上隻有我和張玄兩個人,而另外一隻依然毫無知覺地昏昏欲睡著。旁邊隻有安靜後退的漆黑水麵。
刹那之間,我仿佛又回到了不久前那個深深的地下洞窟中,水麵之下,隱藏著千年前的神秘島嶼,還有島嶼上的棺木與久遠的屍體。我抬起頭來,條件反射向前麵看過去。距離我們最近的那條船上隻有一個遊客,他慢慢轉過身來,穿著黑色的襯衫,修剪乾淨的頭發,俊美的眉眼朝我微微笑著,看到我近乎驚恐的注視,他抬起手來,表情愉快地揮了揮手。
“張玄!張玄!”我大叫起來,“你看前麵!前麵的船上,是那個壁畫裡的男人!”
比我想象的還要反應迅速,張玄迅速坐了起來,他一隻手把我拉到他身後,一邊警惕地看向我說的方向。這個動作凝固了很久,張玄才帶了點疑惑說:“什麼也沒有啊。”
我費力地把他扒拉到一邊,隻看了一眼就怔住了。
前方的遊覽船中,是兩個正在熱吻的情侶,並沒有什麼黑襯衫的男人。
他消失了,就和不久前酒吧裡一樣,隻有我能看見一刹那,轉瞬即逝。
一股冰涼的寒意,緩慢從後麵爬上了我的後背。
我恐慌地看向張玄的時候,發現他也正在看著我,表情有困惑,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怎麼回事?”我顫抖著蠕動嘴唇,“我……我總是看見他,現實裡,夢裡……不,哪個是夢?哪個是現實?張玄,你說現在我是不是在做夢?或者說……其實我從開始就在做夢?地下的四十年,天門,你……這些都是夢?”
巨大的恐懼感籠罩了我。自從從地下小月氏的祭壇裡麵出來之後,幾乎就沒有正常過。那個壁畫中的青年男人反複出現,每次出現都有屍體,都有消失的眼睛,每次夢到他,也都會有奇怪的東西出現,那恐怖詭異的一幕幕清晰得不像夢境。再這樣下去,我會瘋的!
張玄忽然伸手握住了我的手。有點涼的溫度讓我條件反射縮了一下,他頓了一下,卻並沒有停止動作。他握著我的手,捏著我的兩根手指忽然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臉。我的手指頭都感到有點微微發麻,更不用說他的小臉蛋了。
“你乾啥!”我迅速把手收回來,看著他慢慢浮起紅色的那一片臉蛋怒目斥責,“你有病啊!自殘乾什麼?我不是展莫辭不喜歡M!”
遠方躺著中槍的展莫辭:“……”
“很疼。”張玄麵無表情說,“這不是夢。我才不是你的夢。”
看到我有點沒反應過來的表情,張玄加重了語氣:“你答應了以後一直在一起的,就算是夢也不能反悔。”
“……”
明明被掐紅的是他的臉,黑暗之中,我卻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發燙。
有些慌亂地扭過頭,我按捺住在這條棺材上按倒他強吻的衝動,憂心忡忡地說:“看完這段,我們就馬上出去吧。這地方我不喜歡,太……太詭異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