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失落 我若要飛升,何須旁人點化。……(1 / 2)

屋內兩人覺得她神色有些異樣,正感覺奇怪時,就發現任平生呼吸明顯亂了一瞬,麵容扭曲,按著傷口“嘶”了一聲。

雲涯子這才發現任平生的傷口又開始往外冒血。

他麵露無奈,掐了個訣,止住了任平生傷口的血,繼續道:

“明燭老祖手劄中詳細記載了上古時代修真界的風土人情,仙道各脈的修煉體係、功法傳承。”

“根據她的手劄,才有了我們這群隕世之劫後第一代修士的誕生,才有了修真文明的重建。

為了紀念明燭老祖,三百年前她的洞府現世的那一天被稱作明燭元年,如今已經整整三百年過去了。”

“多謝閣下。”任平生臉色這才好看一點,她深吸一口氣,聲音還有些發顫,“還沒請教兩位尊姓大名。”

這下,雲涯子還沒出聲,雲微就用肩膀把雲涯子頂開,笑眯眯地湊上前,對任平生道:“自我介紹下,在下雲微,是你未來師尊。”

雲涯子惱道:“師姐!此事不妥!”

任平生睫羽微掀,並沒有因為雲微的自作主張和雲涯子的反對而惱怒,她隻是平靜地注視著雲微:

“敢問雲微真人,為何是我?”

雲微倚在窗邊,窗外漏入的光忽明忽暗地灑在她身上,她轉頭看向任平生,沒有直接回答任平生的問題,而是反問道:

“你紫府中,是不是有什麼東西被人奪走了?”

昏迷之時,任平生看到了原身的記憶,才知道原身的身世來曆如此複雜。

有些話她無法坦言,隻能繼續半真半假的編故事。

任平生對著雲微輕輕點頭:

“前日,幾個陌生修士闖進我家,不由分說對我動手,他們修為高出我太多,我被他們重傷。

後來……他們似乎是剖開了我的紫府,從中取走了一件東西,隻是當時我是半昏迷著,記不真切。

紫府被剖開的劇痛讓我從昏死中清醒過來,我拚命掙脫逃了出來,一路從滄山逃到天衍境內,之後的事就不清楚了。”

任平生說完,便看見雲微眸光深邃複雜,仿佛在問出那個問題時,就已經知道了答案。

雲涯子眼神先是驚異一瞬,而後緩緩露出惋惜之色:“原來如此。”

他歎了一聲,尤嫌不夠:“竟是如此。”

任平生半真半假地解釋完,而後露出困惑的表情道:

“那些人從我紫府中奪走了什麼?我紫府中有什麼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東西嗎。”

雲涯子嘴角撇出一個冷諷的弧度,意味深長道:“你被奪走的,是飛升成仙的機會。”

任平生從記憶中已經看到了原因,但此刻為了維持“生於山野專注修煉不知世情”的人設,她於是麵露不解,問道:“為何這麼說?”

雲涯子:“你知道天外天嗎?”

任平生搖頭。

雲涯子:“……那你知道,什麼是仙使嗎?”

任平生繼續搖頭。

雲涯子哽住了,停頓片刻,頭疼道:“還真有你這種隻顧自己修煉,對外界事情毫無了解的修士啊。”

雲涯子正欲開口,被雲微打斷了。

雲微眼神在任平生身上輕落,啟唇道:

“你既已入了仙途,便該知道,這上下寰宇有大千世界,我們修士窮此一生,追求的便是飛升成仙,而飛升,便是要飛升往上界。

但從三百年前,明燭元年開啟複蘇時代至今,還未曾有一人飛升成功。”

雲微頓了下,眼神在任平生紫府的血洞處一掃而過,才道:

“現在,要想飛升,隻有一個途徑——成為仙使。”

“仙使是上界的仙人通過某種秘法打在此界之人身上的標記,被選中成為仙使的人,天然的和上界擁有了聯係,自然就成為了最有希望飛升的人。如今大荒所有的仙使,都歸屬於天外天。”

任平生若有所思道:“雲涯子閣下說我被奪走的是飛升的機會,難道,我被選中成為仙使了?”

雲涯子接過雲微的話頭繼續道:“被選為仙使的人,紫府中都會誕生一枚仙核,仙核能幫助仙使快速修煉,這是仙使最大的身份標識。

被選中為仙使的過程,我們稱之為點化。

你被奪走的,就是能助你飛升的仙核。”

他說完,盯著任平生,等待著她露出不甘、悲痛或是遺恨的表情。

任何一個修行之人,知道自己飛升成仙的機會被人硬生生奪走,仙途被人斷絕,哪有不怨的,哪有不恨的!

但雲涯子沒想到,任平生隻是平靜地說:“原來如此。”

“那幾人從我剖開我的紫府,從我身上奪走的,就是仙核。”

任平生抬頭,衝雲微和雲涯子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多謝二位閣下解惑。”

任平生的笑容看不出絲毫勉強和不甘,如此平靜,如此渾不在意的模樣倒讓雲涯子有些驚訝。

他這時才認真打量起任平生來。

眼前的少女清瘦卻不過分纖弱,容顏疏冷而精致,氣質卻溫潤清雅,叫人心生好感。

她傷勢很重,連坐起來這種動作都有些艱難,隻能半靠在床沿聽他們講完剛才的事情。

但哪怕如此境遇,如此受製於人的狀況,她也沒有顯露出分毫的狼狽。

方才她所言字字鎮定、句句從容,哪裡像一個剛從鬼門關前保住小命的人。

反倒像什麼千帆曆儘寵辱不驚的修真界大能。

這讓雲涯子對她有些刮目相看。

這般心性,往後定能仙道坦蕩。

如此想著,雲涯子便覺得更可惜了。

天賦心性無一不缺,卻硬生生被人毀了紫府,絕了道途。

若非如此,此女或許真是師姐關門弟子最佳人選。

雲微在任平生麵前落座,見任平生這副波瀾不驚的樣子,便問道:“當真半點失落都無?”

任平生垂眸,眼中閃過些暗色又複消失,再抬眼時,便又是平靜淡笑的模樣。

她生了雙清冷的丹鳳眼,平添些距離感,哪怕是尋常的平靜笑著,也橫生三分清高疏冷。

看到她第一眼,就讓人莫名覺得,確實隻有自幼生養於山野,隔絕塵世修煉,不通世情,不曉紅塵之人,才會有這一身不爭不搶,安逸通透的空靈氣度。

雲涯子剛生出這樣的念頭,便聽見任平生竟是反問道:“為何失落?”

“若閣下問的是我紫府被毀一事,那我的回答是——我有恨,卻不失落。

若閣下問的是我仙核被奪一事,那便更好回答——我不失落。”

雲微和雲涯子聽到這個回答具是一驚,同時看向任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