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丹藥為傅離軻迅速恢複靈力,這場團賽便也再無懸念了。
下了武試台後,辛浩青雖滿臉遺憾,仍是朝他們三人拱了拱手。
傅離軻是用刀背將他們送下台的。
好歹替他保留了身為武修最後一點尊嚴。
辛浩青:“我等技不如人,甘拜下風。”
他看向任平生的眼神尤為複雜。
她站在兩個風姿迥異但都氣度不凡的少年人中間,話不多,氣質稱得上溫潤,在這樣鋒芒畢露的一個組中,打一眼其實不那麼容易注意到她。
但一場交手下來,他發現眼前這個女修的不起眼,似乎是她有意識的控製的。
當她想要從人群中展露之時,就沒有人再能把目光從她身上移開。
就像剛才台上那場隨性到了極致的即興煉丹。
就是那枚丹藥,打亂了他們的一切計劃。
哪怕是找人求助,也無濟於事。
辛浩青沉浸在不甘之中,直到麵前投下一道陰影。
“很不錯的戰術。”
女聲溫潤似浸玉泉,辛浩青倉促抬頭,撞入一雙含笑的眼底。
任平生語氣格外誠懇:“不止是戰術,你們的配合也很精妙,真不像是臨時組成的隊伍。”
不知想到了什麼,她眉眼低垂,聲音帶上了一絲慶幸和後怕:“臨時用戰術將陌生的三個人聯結在一起,你們的軍師真的很厲害,若非我們占了些運氣,這一戰還真不知勝負。”
這番話把辛浩青打了個措手不及,他剛從憤懣不甘的情緒中抽身,驟然聽到少女如此誠懇真摯的誇讚,一時間竟覺得有些羞愧。
他怎麼能這麼想。
明明他自己也是找人求助了,這樣算來,他其實是勝之不武。
就在此刻,辛浩青心中莫名生出一種衝動。
他不敢直視任平生的眼睛,大喊道:“不是的!我們的戰術也是得人相助!”
聽到了自己想聽的話,任平生眼底劃過精光,先是一愣,而後露出了更加溫煦柔和的笑容:“但能夠將戰術好好地執行,也是你的本事,不是嗎。”
她說著,淺歎一聲:“就是可惜,我還想同你們的軍師請教一番,現在是不行了。”
辛浩青漲紅了臉,磕磕巴巴道:“如、如果道友想的話,或許也可以找到那個人。”
任平生勾起唇角,眼神中雀躍著淺淺的期待:“如何找?”
辛浩青:“我是覺得贏麵太小,不抱任何希望的去求助於他,沒想到他真的幫了我。”
“道友興許也聽過這個名字,我們組幕後的軍師,是月明君。”
任平生眼中劃過一絲興味的瀲灩冷光。
這個名字,她當然聽過。
連答九十九題無一錯誤,在問答堂一夜之間走上神壇的……月明君。
原來是她。
目送著辛浩青三人離開,任平生肩膀被輕拍了下,轉過頭去就看見傅離軻和衛雪滿複雜的眼神。
傅離軻嘴角抽了下:“……這樣好嗎,輸了還得被你誆騙套話。”
看著辛浩青滿臉羞愧地走開的樣子,傅離軻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總感覺,他這個隊友能讓彆人被賣了還替她數錢。
任平生露出分外無辜的表情,她看向衛雪滿:“有什麼不好的嗎?”
衛雪滿立刻嚴肅搖頭:“任道友此舉是為了搞清楚對手的底細,並無不妥。”
傅離軻眼神更加複雜。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他的兩個隊友什麼時候站到同一陣線去了。
想到剛才武試台上的那一幕,傅離軻問道:“你不是符修嗎,為什麼會煉丹?”
不僅會,而且水平極高,能夠不用丹爐徒手煉化藥材捏成丹,藥效比起他之前花重金購入的三品丹藥還要好上幾分。
任平生指尖卷著垂下的一縷碎發,漫不經心道:“我有一個朋友。”
“她極擅煉丹,有時起了興致,會教我煉丹。”
“時間久了,不知不覺我就學會了。”
傅離軻揚眉:“隻是學會?”
任平生泰然道:“或許因為,我正好有那麼一點點天賦吧,學的還算快。”
談道煉丹的話題,衛雪滿神情有些異樣。
他眉頭蹙起,眼中的急切呼之欲出,就連呼吸有些急促,問道:“或許有些冒昧,但能否告知我你這個極擅煉丹的朋友姓甚名誰,如何聯係?她能煉製飛鳳蒼焰丹嗎?”
任平生神色平靜,隻是停頓良久才道:“她死了。”
衛雪滿一愣。
她表情看不出任何缺漏,叫人完全無法判斷真假。
衛雪滿似乎意識到自己太著急了,低聲說了句:“抱歉,是我太冒昧,你節哀——”
“能煉。”
任平生一句話打斷了衛雪滿的道歉。
衛雪滿猝然抬頭,眼中重燃希望:“當真能煉?”
任平生:“你先彆激動,這個丹藥最難的不是煉製,而是材料。它所需的材料過於罕見,要湊齊材料便已經難如登天。”
能得到這樣的回答,衛雪滿已經足夠滿足。
他清澈淺淡的眸染紅了一片,就連鼻尖也泛著紅,配上他過白的膚色,像是雪地裡倏然曳了一地碎紅。
但他笑的格外開心,就像是行走在絕望境地的人,終於抓到了一線活命的機會。
“能煉製就好,至於其他,我已有心理準備。”
飛鳳蒼焰丹,世間最為灼熱的丹藥,能夠溶解被深海玄冰封凍的身體和靈魂。
任平生望著衛雪滿那雙好看的眼睛,心裡想著,需要這枚丹藥的你,又經曆過些什麼呢。
今日跟丹藥有關的消息似乎格外多。
團賽結束,任平生剛回到住所,便收到了傳音符中來自淩葉軒的消息。
“鐧靈蓮到手,拍賣將於三日後開始,淩葉軒已經為閣下準備好了視線開闊的雅間,誠邀閣下前來參加拍賣會。——葉晗”
一個陌生的落款。
但任平生記得,淩葉軒的幕後老板便姓葉。
她無聲勾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