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和好吧 “不,燕雪衣,隻有你。”……(2 / 2)

因為時間太晚,隻有一間客房。

青年聽完小二的話,歪頭朝她提建議:

“不如我去隔壁殺……”

她一錘定音,“你想都彆想!”

“你睡地板。”

大魔頭不置可否。

大搖大擺地跟了上去。

但是他絕對是不會睡地板的。

他直接靠在了茶幾邊,支起了一條腿,打開了窗戶看著外麵的天色。

他們好久沒有這樣心平氣和地相處過了。

感覺新奇又陌生,於是一個在茶幾邊發呆,一個抱著被子出神。

誰也沒想要去睡覺。

天邊很快就漸漸泛起了魚肚白。

經曆了那麼多事,僅僅也隻是過去了一夜而已。

她知道自己該回去了。

她挽起了散亂的長發,

“其實我來找你,也是為了確認一件事。”

“什麼?”

英俊的魔頭有一搭沒一搭地玩蛇,把小眼睛打成死結。

小眼睛的白眼都快被擠出來了。

“我的底牌。”

他沒有聽懂。

一開始還以為她這是又在利用她,終於露出了她的險惡用心。

一直到回過神來,他猛地手指一縮。

小眼睛:靈魂出竅。

然而,下一秒,那沸騰鼓噪的情緒,又像是被丟進了冰水裡。

“我可能要放棄陽關道,去走一條獨木橋了。”

“如果死了,總要給自己找一個收殮人。”

她很清楚,在她挑起了昆侖和夙家的對立後,今日回去,就是一場惡戰。朝太初不可能在如此忌憚她的情況下還放過她的。

魔族青年麵色陰沉,把小眼睛一丟,盯著她看了許久,終於確定她沒有再開玩笑。

他大步上前,把她從床上拉了起來。

英俊的魔頭拉著她就走:

“彆說得像是你要找死了似的。”

“你想死,我現在就可以殺了你!”

她怎麼敢死在彆人手裡!

上窮碧落下黃泉,他也會把她挖出來。

他捏住她手腕的力氣大得驚人,把她拽著,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客棧,朝著昆侖對麵的那座山巔走去。

她被拉得踉踉蹌蹌:“燕雪衣,你要乾什麼?”

他一言不發,盛怒之下的魔頭隻是拉著她繼續往山上走,架勢活像是要把她抓到山上殺了似的。

一直到把她拉到了山巔之上,猩紅著雙眼的魔頭才鬆開手。

山巔之上,風極大,吹得他們的衣擺獵獵作響。

他冷冷地背過身去,

“我從不欠人情,你既然把伏魔劍送給了我,我也送你一把。”

*

在這裡可以俯瞰整座昆侖。

她安靜了一會兒,當真認真找了,

“你不是要送我一把劍?劍呢?”

他轉過身,眼神仿佛在看一個傻瓜,修長的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把她的腦袋轉過去,看向了下麵的昆侖。

她什麼都沒看見,隻看見了昆山巍峨、白雪皚皚,無數弟子穿行其中,如同螞蟻一般。

他嘖了一聲,語氣詭異至極,

“那不是有一把劍麼?”

朝今歲愣住了。

——那的確是一把劍。

昆侖劍宗建立在昆侖山巔之上,在白雪和霧氣當中顯得仙氣飄飄。然而,在這如同仙境一般的風景當中,一把擎蒼巨劍直指蒼天,雄渾霸道,仿佛要和天公相爭!

這把劍從她出生開始就存在,甚至於,昆侖建立的那一刻就存在了,昆侖弟子,日日能見到那把巨劍。

畢竟,那是昆侖的地基,整座昆侖都建立在這把巨劍劈開的山巔之上!

她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氣。

那無法無天,眼裡還泛著猩紅光芒的魔頭在她的耳邊輕笑:

“那是萬年前你們師祖開辟昆侖劍宗時所留,它是昆侖的脊骨、地基……也是昆侖的依靠。”

“但,那也是一把可以隨時取走的劍。”

“劍名昆侖,乃是上古神兵,可是一把比伏魔更好的劍呢。”

但是在這個瘋狂的魔頭之前,從未有人想過,這昆侖的地基竟然可以動搖,乃至於拔走!

她喃喃道,“燕雪衣,你這個瘋子。”

那瘋子卻還在噙著笑低語:

“這才是昆侖的立宗之本,萬世之基。”

“你是想要當條落水狗,像是一條喪家之犬一樣離開,還是攪個天翻地覆、帶走昆侖的半壁江山?”

“你看,你無數次守護昆侖,除了你,還有誰有這個資格得到它呢?”

“朝太初,還是你那個妹妹?”

都說魔會蠱惑人心,那瘋子帶著她看向那把擎蒼巨劍的時候,她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血液在躁動。

但她也幾乎第一時間就反應了過來——

他在試探!

這個魔頭根本不信她!

他在試探她心裡,昆侖有幾分重。

如果她不敢拿那把劍,今夜種種,這個瘋子半個字都不會信!

他們兩個人都非常清楚,如果在她的心裡,昆侖仍然是第一位的話,所謂的“和好”,不過是一場笑話。

今夜溫情脈脈,來日照樣會化作刮骨鋼刀、斷腸毒藥!

如果她拿到了昆侖劍,轉頭就來殺他……

這隻魔頭從此就可以放手恨她了。

到時候,這隻魔會如何瘋狂仇視她,可想而知。

等待她的就是萬劫不複、不死不休!

他會不擇手段、把她拉入地獄。

魔神的一顆真心,一點善意,是絕對不能被玩弄的。

所以他親手將這致命的神兵利刃親自送往宿敵之手——

這是試探,也是一場豪賭。

她冷靜了下來,故意問他,聲音很輕,

“你就不怕我拿到劍,第一時間就殺了你?”

英俊的魔頭陰寒的笑意貼著她的耳側,

“我隻怕,你不來。”

那呼吸就在她的跳動的動脈上,仿佛被一隻惡獸盯上命脈一般,有種隨時會被咬斷脖子的錯覺、危險得讓人渾身戰栗。

她確定,當年的小可憐,早就黑透了。

溫情脈脈之下,每個字,都殺氣盎然。

她看向那把擎蒼巨劍——

是神兵利器,她的登雲梯;

也是見血封喉,她的催命符。

他發覺她的手指捏緊,纖細的睫毛都在微微顫抖。

但那絕對不是害怕。

那裡是和他的血液裡鼓噪著的一樣的,抑製不住的興奮。

她抬眼盯著他:這青雲梯,她要定了!

他笑著鬆開了手。

她足尖一點,身如驚鴻,飛下了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