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侯府,霍鬆正站在大門前聽著下人的回稟直發愁。
霍老夫人發了話,讓他們出去找那位雲娘子,可這過了半日,還是連個人影也看不到。
說起來霍鬆也覺得自家侯爺有些不近人情,如今建鄴城形勢這麼亂,這位娘子孤苦無依、身無分文,還患了啞疾,怎好就這樣掃地出門?
正想著,他遠遠地看見霍奚舟的馬車駛了回來,趕緊收起心裡那些念頭。
馬車在侯府門前停下,霍奚舟沉著臉掀簾而出,霍鬆急忙迎了上去。
“侯爺……”
剛喚出兩個字,他的聲音就卡在了喉口。
霍奚舟掀著車簾沒有鬆手,下一刻,一穿著淺色衣裙,戴著白色紗笠的女子從車內翩翩躚躚走了出來。
霍鬆麵露震驚。
侯府馬車比尋常馬車要高一些,霍奚舟冷著臉,絲毫沒有要扶女子一把的架勢,女子倒也不忸怩,提起裙擺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霍鬆回過神,幾步跑上前,“侯爺,這位娘子是……”
霍奚舟斜了他一眼,不耐地抬手,一把摘下女子頭上的紗笠,邁著大步朝侯府內走去。
“……”
看清那張熟悉的麵容,霍鬆震驚的表情趨於扭曲。
薑嶠有些局促害羞地朝霍鬆福身行了個禮,然後便拎起裙擺,小跑著跟上霍奚舟。
霍鬆杵在原地,僵硬地轉頭,望著兩人走入侯府的背影,隻覺得越看越稱對。
霍奚舟和薑嶠剛一踏進侯府大門,另一頭就有人飛快跑去了老夫人的院子通報。
霍老夫人也驚得碎了一個茶盅,“侯爺親自帶回來的?”
霍老夫人在遊廊上堵了薑嶠和霍奚舟,想要試探出到底發生了什麼。霍奚舟還要去書房處理政事,便將薑嶠單獨留下應付霍老夫人。
“你這孩子,之前看著聰明伶俐,怎麼就突然錯了主意呢?”
霍老夫人怒其不爭地看了一眼薑嶠。這半日,她已從彥翎嘴巴裡撬出了昨夜主院發生的事。
據彥翎所說,確實是雲皎先動了歪心思,趁著侯爺醉酒不舒服時,端了醒酒湯進去邀寵,而後侯爺便生了氣,摔門出來,還讓他將雲皎帶去書房。
至於兩人在書房裡說了什麼,彥翎也不清楚。隻知道出來後,雲皎便紅著眼回耳房收拾行囊。
“對付霍奚舟,你就得溫水煮青wa,前麵你不是煮得好好的嗎,怎麼突然澆了一勺沸水進去?那不把青wa嚇跑了嗎?”
霍老夫人語重心長地說道,絲毫沒覺得把霍奚舟比作青wa有什麼問題。
“……”
薑嶠也隻能乖巧地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
霍老夫人拍拍薑嶠的肩膀,“我還是很看好你的,你犯了這樣大的忌諱,霍奚舟竟還願意親自接你回來,說明你在他心裡已經跟彆人不一樣了!”
薑嶠垂眼,扯了扯嘴角,露出溫婉羞澀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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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朦朧,武安侯府外一片寂靜。
侯府對麵的巷道,一道黑影飛速閃過,立刻引起了門前守衛的注意。守衛警惕地朝周圍掃視了幾眼,立刻轉身進內通報。
巷道中,一抱著寬刃樸刀的蒙麵人藏身在陰影處,冷眼看著出來巡查的侯府守衛,眸中猶如死水幽潭。
蒙麵人正是與薑嶠失散的雲垂野。
與薑嶠一樣,他今日也去了喬氏藥鋪。但剛到附近,就看見藥鋪的人跟著薑嶠追了出來。他也暗自跟了上去,本想處理了鐘離氏的人救薑嶠離開,卻不料薑嶠一頭紮進馬車藏了起來。
與鐘離氏那些人一樣,雲垂野也看見了車簾掀開後的那一幕。
女子被迫仰著的側臉,朝後彎曲的腰肢,還有無力搭在男人肩上的纖纖玉手……
雲垂野眼底微微起了波瀾,握著寬刃樸刀的手不自覺收緊,又朝侯府門口看了一眼,見來巡視的人越來越近,隻能腳下一點,飛身離開。
侯府守衛森嚴,看來還得找彆的法子聯係薑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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