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不情願……
薑嶠腹誹了一句,但麵上還是作出如釋重負的模樣,欣然開口,“那妾就安心了。”
霍奚舟轉眼,視線落在屋內還未收拾好的衣箱上,淡淡地問道,“這些可還合你心意?”
“妾從未穿戴過這麼好的衣衫首飾,心中惶恐……但也歡喜。”
薑嶠這回說的倒是心裡話,所以麵上帶了幾分真情實感,眼裡也亮晶晶的。
霍奚舟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很快又移開視線,“喜歡就好。”
霍奚舟坐了片刻,薑嶠有一句沒一句地找著話題,霍奚舟並不怎麼應答,卻也沒有起身離開,仿佛就是特意要留在這聽她說話,讓薑嶠出聲時更是心有戚戚。
好在霍鬆突然打發人來尋,霍奚舟才終於起身走出廂房。
經過窗口時,霍奚舟又往屋內掃了一眼,便瞧見薑嶠垂著頭,笑意盈盈地捋著垂在肩上的步搖。
一時間,他心裡竟是生出一種可怕的衝動。想將世間最好的東西都捧到她麵前……
***
皇宮內苑,夏意深深。
宮人們在禦花園中著急地四處尋找,嘴裡連聲喚著“陛下”,回應他們的卻隻有陣陣蟬鳴。
身穿赤金色龍袍的幼帝薑昭跨坐在樹上,躲進層層枝葉裡,透過縫隙看著樹下遍尋無果的宮人。
起初他還得意洋洋,可時間長了,卻又覺得無聊起來,忍不住出聲提醒道,“喂,朕在這裡。”
宮人們聞聲抬頭,看見樹葉間隱隱若現的龍袍,一下全部擁了過來,苦口婆心勸他下來。
“既是捉迷藏,自然是你們捉到才算數!你們,來個人上來捉朕。”
薑昭吊著樹枝死活不肯下來,樹下的宮人們麵麵相覷,根本不敢往上爬。
就在眾人束手無策時,身穿朝服的霍奚舟出現在他們身後,神色陰煞地抬頭,對上薑昭心虛的視線。
“大,大將軍,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宮人們這次看見身後的霍奚舟,慌忙退到兩邊朝他行禮。霍奚舟緩步走到樹下,打量了幾眼。
薑昭更虛了,聲音微抖,“霍奚舟,你要乾什麼?”
霍奚舟冷嗤了一聲,突然抬腳踹上樹乾,上方的樹枝倏然一顫,薑昭驚恐地瞪大眼,身子一歪,直接從樹上栽了下來。
“啊啊啊——”
霍奚舟鎮定地伸手,在薑昭落到自己麵前時,眼疾手快地揪住了他的領口,將他穩穩地提在半空中。一旁的宮人們徹底嚇傻了,目瞪口呆地望著這一幕。
“啊啊啊啊——”
薑昭的尖叫聲仍在繼續。
“噤聲。”
霍奚舟擰眉,將薑昭放在地上站穩。
薑昭惱火不已,指著霍奚舟罵道,“你,你耍賴!你不會爬樹就用這種手段!!”
薑昭不過七八歲,正是任性調皮的年紀,從前又出生在偏遠的封地,所以養成了這麼個肆無忌憚的性子。
有時候霍奚舟看著他,竟就像在看從前的自己。
霍奚舟扯扯嘴角,諷刺地說道,“陛下,整個建鄴城可能隻有兩個人會爬樹。一個是你,一個是臣。”
薑昭震驚了,“怎麼可能?爬樹這麼有意思的事,他們怎麼能不會?!”
“他們覺得有失風骨。”
“……”
薑昭聽不明白什麼叫風骨,敷衍地擺擺手,“算了算了,願賭服輸。既是你捉了朕,那朕就要給你賞賜。大將軍,你想要什麼?”
霍奚舟並不想向皇帝討賞,剛要開口,眼前卻突然閃過一張笑意盈盈、滿眼欣喜的臉,微微停頓了一下。
“那陛下就賞臣一件首飾吧。”
男人語氣冷硬地說道。
薑昭差點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什麼?賞什麼?”
“臣說,”霍奚舟眉眼間掠過一絲不耐和尷尬,“首、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