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錢多多一身紅衣被吊著,與那牛羊沒有任何分彆。
施術將錢多多放下來後,錢多多徹底崩潰,癱軟在地上嚎啕大哭:“為什麼一定要是我,我做錯了什麼,我在城內扶老太太過馬路,遇到討飯的也會請人吃飯,為何被抓的是我,我究竟做錯了什麼!”
“我隻是不想讓我阿爹娶親罷了,我也沒有做什麼,離家出走三天,再一醒來就被關在了轎子裡,現在還有一個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打算吃了我,嗚嗚嗚,我不服!”
錢多多滿臉淚水,極為可憐。
施墨麟單手將他從地上拉起來,點出他錯在哪:“你隻是倒黴而已,彆哭了,省省力氣,我救你出去。”
他反手在錢多多身上貼了個聽話符,兩人心念相通。
同時跟南歲傳音:“歲姐,我找到錢多多了。”
南歲回道:“好,你護好他,我去找閔夫人。”
施墨麟:“你找閔夫人做什麼?我們現在要做的不是逃出去嗎?”
“小世界內固若金湯,我們想逃的話必須要見到閔夫人。”南歲頓了一下又道,“你見到她了嗎?”
錢多多:“那個妖怪在正院,我聽說她現在很虛弱,歲姐,你這麼強,一定要替天行道,斬妖除魔,為我報仇!”
南歲沒回,施墨麟當機立斷,乾脆拉著錢多多,四人一同去正院彙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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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歲與狗娃還在後山的林中,身後洞穴的飄出來的瑩瑩白光在慢慢與滿月接壤,不知為何,她總覺得等白光觸碰到滿月時,便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索性拉起狗娃,木劍變大,兩人禦劍趕往正院。
與先前的拎著不同,狗娃與南歲在同一把劍上,間隔不遠,能清晰的嗅到前人身上的那股冷香。
頃刻間,還容不得狗娃升起什麼旖念,便已經到了正院。
此時的正院上方烏雲滿布,雷鳴電閃在蓄力,南歲與狗娃落地,收起劍,推門正欲進去,一道白影突然撲了出來。
那是一張紙剪出來的人,神態格外精致。
眼下紙人被狂風吹的瑟瑟作響,卻還是擋在南歲跟前。
紙人開口,是晚娘的聲音:“南歲妹妹,主人待你不薄,你深夜前來,是要做什麼?”
晚娘的聲音帶著顫抖,大概是其主靈力不濟,她此刻已經被狂風吹的站不住,隨時都會飄走。
“我來讓閔夫人放我們離開。”
“這種小事明日我轉達主人就好,今日是我家主人的洞房花燭夜,一切事情都往後靠,明天再說如何。”
南歲搖頭,她立於電閃下,衣擺隨風亂舞,身形卻無任何變化,手持長劍,像極了風雨中的鬆柏,挺拔而有力。
“今日就要說,明日錢多多還有命活著嗎?”
晚娘的聲音突然尖利:“我就知道!你來就是為了那人畜!主人不過吸他一些戾氣好來繼續照顧我們這些姐姐妹妹,這有錯嗎?為何你們一個個都要打著正義的旗號來打擾主人,若你們有正義,你們早做什麼去了!!”
“我與姐妹們受苦時從未有人像你一樣來救我們,為何他要有人救,就憑他是男子嗎!”
雷聲轟隆落下,閃電令整個正院都亮起。
身後那輪滿月不受影響,依舊散發著光輝,等待著洞穴中的屍骨也得一個圓滿。
“不是。”南歲開口,“不是因為他是男子,而是因為……”
“哢嚓!”
閃電再次落下,南歲站在院中,白皙的臉一半在明一半在暗,她的眸中沒有多餘的情緒,櫻唇抿起,吐出五個字:
“——你已經死了。”
人死如燈滅,再多的戾氣和不甘,在死亡來臨的那刻也終將化為虛無,若一直被強留世間,傷害的隻能是她們。
這個道理南歲懂,閔娘也懂。
但閔娘就是不願。
施墨麟帶著錢多多過來時,聽到的就是這麼一句話,兩人麵麵相覷,都從彼此臉上看到了驚恐。
晚娘已經死了,那整個泰來山,活著的人究竟有幾個?
這一句話徹底戳中晚娘的命門,她原本搖曳的身形突然凝實,戾氣橫生。
紙人猙獰著向南歲撲來,南歲揮劍欲擋,誰知晚娘的目標並非是她——
“今夜我家主人定能洞房,郎君,你入門兩月,今日便成全了你吧!”
她的目標是狗娃。
南歲回防不及,狗娃已被晚娘化身成的白綾困住。
“有了你的心頭血,我家主人定能再登極境!”
南歲縱身前往,緊隨其後,卻被晚娘用門,狠狠的關在門外。
錢多多救下來了,她那一串糖葫蘆的因果,緊接著賠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