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講到一半,被南歲打斷,謝衡之乾脆不講了,閉眼繼續修煉。
施墨麟點了一盞靈石燈開始畫符,無憂依舊躺在地上睡著。
南歲百無聊賴的倚在牆上擦著劍,隨著時間消逝,夜色越來越晚,子時將近,她困頓不已,就這麼倚在牆上閉上了眼睛。
長如羽翼的睫毛蓋上她那雙漂亮到瀲灩的雙眸,她整個人格外平和,光潔的臉龐在靈石燈的照耀下,似乎透出些許神性。
施墨麟也不知在何時睡了過去,沾滿墨的筆在他白淨的臉上劃出一道磨痕。
原本在打坐的謝衡之睜開眼,環顧一周後起身推門,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靈石燈燃的很快,瑩瑩的光很快變為豆大,隨後熄滅,房屋內徹底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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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勢越來越大,澆的整個望城鄉處處散發著濕漉之感,一小腹微微隆起的婦人望著窗外的雨勢滿臉愁緒,一個丫鬟模樣的女子過來幫她披了件衣服:“娘娘,今日雨大,叛軍應該不會攻城,你身子重,還是早些休息吧。”
被稱為娘娘的王皇後反手握住丫鬟的手,仿佛這樣可以讓她汲取一些力量。
“今日晨起時,我總是心神不寧,不知陛下那是否會順利。”
丫鬟道:“戰神王將軍陪在陛下身旁,定會無虞,您若實在是想念陛下,不如去信一封給陛下。”
王皇後在丫鬟的陪伴下在書案旁坐下,抬筆寫字——
陛下親啟:
一行字還沒寫完,一聲嘹亮的‘報!’穿破大雨落入王皇後耳中,豆大的墨珠順著筆尖流下,汙了這一張上好的宣紙。
王皇後身形一陣,有一瞬的眩暈,她連忙讓丫鬟扶著起身,頂著大雨前往議事廳。
幾個將領模樣的人已經等候多時,見到王皇後紛紛行禮,王皇後一邊擺手一邊道:“可是叛軍那有情況?”
“回娘娘,探子來報,叛軍安插了一夥人潛入城內,隨後便銷聲匿跡,我們暫且不知他們究竟要做些什麼。”
“啟稟娘娘,昨夜叛軍駐紮之地突然往前挪了百米。”
“娘娘,城中藥材即將見底,傷兵得不到救治恐會造成兵力大幅下降。”
“武器損毀得不到修繕,若叛軍攻城,恐怕我們連迎戰之力都沒有。”
“娘娘……”
“娘娘……”
一個又一個的問題砸的王皇後更加暈眩,她的指甲已經刺入掌心,強撐起精神問道:“那依各位將軍看,我們該如何應對此戰?”
坐在下方的將領你看我我看你,最終是坐在上首的那位提議道:“回娘娘,望城鄉雖緊要,但我等已無再戰之力,不如棄城去往香江城再做打算。”
“不可!”王皇後厲聲道,“陛下在北方征戰,我們要守好這最後一道防線,望城鄉其重要性不用我再說,若我們輕易棄城,便是將大門打開,迎叛軍進入我孫氏王朝,再者我們棄城而逃,那城中的百姓呢?任由叛軍進城屠戮?他們都是孫氏王朝的子民!”
這一番話調動了王皇後最後的氣力,說完這句話後她坐在椅子上爆發出劇烈的咳嗽,丫鬟忙幫她順氣,在目光觸及她身下時,發出驚呼:“娘娘!速去請大夫來!”
王皇後再度醒來時,桌案上已經點起了燈,丫鬟守著她昏昏欲睡,她輕咳一聲,丫鬟瞬間驚醒:“娘娘,你可還有不適?”
“我這是?”
“今日您情緒太過激動,有些見紅,好在大夫及時給您開了安胎藥才保住了小皇子,大夫交代過,您這段時日需要臥床修養,否則會……”
丫鬟沒說完,其未儘之意王皇後自是聽得明白。
她讓丫鬟把她扶起,纖細的手掌落在腹部,眼中布滿苦意:“我與陛下想要孩子多年,這孩子都不來,如今山河縹緲之時,他居然來了,罷了,若他與我有緣,定會安穩的待在腹中,與我一同守護孫氏王朝,若他無緣……那就隻能下輩子在與我做母子了。”
丫鬟寬慰道:“娘娘您彆這麼說,小皇子福澤深厚,定能安穩的與您一起等候陛下的凱旋。”
“但願吧。”
可天不遂人願,第二日,敵軍拔營向望城鄉而來,一封封戰報如雪花一樣飛往議事廳,王皇後臉色蒼白在議事廳做決定。
“整合兵力,還有戰鬥能力的聚集起來。”
“關城門,用木樁頂死!”
“全城征兵,等到此戰結束,每人賞銀五十兩,依戰功封賞!”
“家家戶戶搜集金汁,等待安排。”
“將城中百姓聚集起來,我有話對他們說。”
一個時辰後,王皇後穿著盛裝出現在了臨時搭建的木台上,她環顧著四周飽受戰亂的百姓,心中的苦楚豈是一時半會可以消散的,但她也清楚此時要做什麼。
“各位義士!請受我代孫氏一拜!敵人就在門外,我們將是守護身後兄弟姊妹的最後一道防線,身後的城池有著我們的家人,我們的朋友,他們需要我們!所以我請求各位,能拿起武器,共同守護我們的家!”
這一番話說的格外鼓舞人心,被戰火侵蝕已久的百姓需要這麼一番激勵,很快一個將軍上台說了王皇後在議事廳定下的政策。
城門外撞擊聲已經響起,王皇後接過戰旗,一步步的走上城牆。
戰旗在空中瑟瑟作響,烽煙吹著王皇後,她身形稱得上孱弱,卻在此刻格外強大。
“皇後娘娘都親自上城牆與敵軍對峙,我們有什麼可怕的!”
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喊了這麼一句,很快便蔓延開來:
“我也不怕!我要跟這群孫子拚了!”
“我女兒還在香江城,我肯定要護著她!”
“兄弟們彆怕,娘娘的兄長可是戰神,他定會來救我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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嘈雜的聲音在南歲耳畔響起,這個夢最後定點在王皇後站上城牆的那刻,她突然回頭看,兩個人隔著五百年的歲月在夢中對視。
夢境驟然退散,南歲睜開眼,眼中一片清明。
落入眼中的卻是一張稚嫩的臉,無憂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醒過來的,正托著腮看向南歲:“師姐,你剛剛是做夢了?”
南歲伸手輕點無憂的腦門:“你膽子挺大,居然敢追著我們進城,你師姐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