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說明,據他先前失去意識,並沒過去多久。
陸韌古心中,諸多疑惑。
就在此刻,麵前的小姑娘又出聲了。
【暴君哥哥的眼睛也好好看!】
好看?這是在誇他?陸韌古心中微訝。
被他盯著,居然還有膽子誇他,倒是難得一見。
在他幼年之時,倒是時常聽到誇讚,誇他容貌俊美出塵,誇他小小年紀氣度非凡,不愧是一國儲君。
那時,他是帝後之子,是最受先帝寵愛的太子。
可後來,一夜之間,母後的後位被奪,他也跟著一同遷居冷宮。
那之後,就再沒人誇過他了。
再往後,他親眼母後被逼自儘。
而眾人,就隻記得他揮舞匕首,見人就紮的瘋癲躁狂。
再往後幾年,待他長大成人,人們又隻記得他的暴虐成性,狠戾嗜殺。
現如今,除了身邊為數不多的幾個忠心之人,所有人都懼怕他。當然,還有憎恨他的,厭惡他的。
那些被強塞進宮來的女人們,除了想要他命的刺客,剩下的也大多都是癡迷於他的權勢和地位。
就連想獲得他的寵愛,也是為了有朝一日達到自己的目的。
最多的,是為了登上後位,連帶整個家族飛黃騰達,享受那無上的榮華富貴。
還有那野心勃勃的,意圖懷上他的龍種,再配合母族除了他,而後扶持幼子登基,坐上太後之位,從而把控整個大晉江山。
還有一個,本是家中庶女,卻因嫡母刁難生活不如意的,想借他的手,日後回娘家報仇。
幾個月來,召了那麼多人前來誦經,他把那些女人的心思全都聽得一清二楚。
或齷齪肮臟,或居心叵測,或彆有用心。
但至今為止,無一是真心喜歡他這個人的。
他不過隻是親手宰了幾個刺客,那些女人就全都嚇得避他如蛇蠍,連門都不敢出。
可唯獨麵前這瞪圓了眼睛的小姑娘,心中毫無任何其他打算。
似乎單單隻是看上了他的皮囊,純純貪戀於他的美色。
有趣。
陸韌古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目瞪口呆的小姑娘。
“嘶!”
小姑娘無意動了一下,胳膊肘下壓著的那縷頭發隨之一動。
扯得陸韌古頭皮一陣發麻,疼得他鳳眸微眯。
突如起來的“嘶”一聲,柳若芊心尖一抖,徹底從美色中回過神來,心中頓時警鈴大作。
【怎麼回事,暴君哥哥睡得好好的,怎麼突然之間就醒了呢。】
【偷窺天顏被抓個到,還快趴他臉上,胳膊壓了他頭發,手還在他胸口按著……】
【這、這可如何是好!】
柳若芊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猛地跪坐起來。
掩耳盜鈴一般,兩隻犯了錯的白嫩小爪子,“嗖”的一下全都背到了身後。
巴掌大的小臉上,刷的一下變了色。黑黝黝的大眼中寫滿了惶恐不安。
陸韌古每遇頭痛,就從頭到腳失了溫度,周身冰寒。
此時衣襟灑上了酒水,胸口更是一片冰涼。
先前那隻白嫩小手按在上麵,給他帶來了難得的一絲溫度,此刻突然拿走,陸韌古莫名有些不爽。
按他以往的脾氣,他不爽,他就會讓惹他不爽的人更加不爽。
可此刻,頭痛緩解,耳邊清靜,渾身上下前所未有的輕鬆。
身體舒坦,心情也就跟著愉悅,他難得地大度起來。
他不打算追究這鄉野丫頭那些無禮之舉,畢竟剛回京,又是剛入宮,不懂規矩倒也情有可原。
他現在,隻想再聽聽她的那些心裡話。
小姑娘那軟軟的聲音,糯糯的,甜甜的,尤其是叫他“暴君哥哥”的時候,彆說,還怪好聽。
可為何,從她坐起來後,哪怕如此近的距離,他卻再也聽不見她的心裡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