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修遠拂袖轉身,背過身那瞬,他嫌惡道:“沈明歡,是孤看錯了人,你太讓孤失望了。”
常茂跟在他身後,離開前忍不住回頭罵:“呸!無恥小人,你真讓人惡心。”
沈明歡報之以淺淺一笑,無動於衷。
一拳打在棉花上,就很氣!常茂氣成河豚。
係統抽噎一聲。
[???小九?]沈明歡莫名其妙。
係統邊哭邊認真說:[宿主,我們造反吧,殺駱澹,搶龍椅,以後你來當皇帝。]
之前要不是為了任務,本來就該是宿主當皇帝的。
沈明歡好笑道:[不留著給你乖崽了?]
[他才不是我乖崽!]係統大聲反駁。
對宿主好的才是它乖崽。
*
駱修遠回到東宮,他還有許多繁雜的公務要處理,在這個危機四伏的朝堂之上,他沒能得到來自父皇的任何幫助。
半晌,常茂遞上一紙信函,小聲稟報:“殿下,平遙縣傳來消息,卓將軍與那黎蘭太子已經在來燕陵的路上了,不日就會抵達。”
“這麼快?”駱修遠有些詫異。
黎蘭太子黎承濯是當時少有的天才,以微弱的兵力痛擊寇國來犯之敵,以少勝多,後竟還有餘力與卓將軍周旋良久。
駱修遠自認不如。
他內心很欣賞這位彆國的太子,於是在對方派出使者談合之後極力促成此事。
皇帝見短期之內拿不下黎蘭,又有寇國慘狀在前,終於鬆口同意。
駱修遠沒想到商量兩國邦交事宜這位太子會親自來,畢竟戰火才熄,兩國的關係實在算不上友好。
更想不到會來得這麼著急,仿佛有什麼事情催著他們似的。
駱修遠揉了揉眉心,有些疲乏。
他已經連著五日隻睡兩個時辰,可要做的事情太多,他仍覺得時間不夠用。
揮退常茂後,駱修遠忍不住趴在書案上,打算小憩片刻。
“陛下,陛下。”
駱修遠於睡夢中昏昏沉沉地聽到有人在他耳邊輕喚,隻是這聲音怎麼這麼熟悉?陛下?父皇來了?
“嘶——”
駱修遠試圖起身,然而便覺得頭疼欲裂。
常茂聽到抽氣聲,連忙端起旁邊的醒酒茶遞過來,他擔憂地勸道:“陛下,您下次少喝些吧,沈公子在天有靈,若是看到您這樣折騰自己,他也不會開心的。”
沈明歡已經被追封為帝,再稱呼“王爺”就不是很合適了。
“先皇”也不好聽,而且聽起來容易讓人誤會輩分,“沈家主”的稱謂也不再用了,畢竟如今的沈家家主是沈鐸。常茂糾結許久,才稱呼一聲“沈公子”。
駱修遠對這個稱呼沒表示異議,他最初認識沈明歡時,那人還未繼承家主之位,一介白身,當時常茂便是喚他“沈公子”。
此刻的駱修遠隻覺得不對勁。
他頓了一秒,便若無其事地接過茶慢慢喝了一口,不動聲色地觀察周圍。
常茂是他認識的常茂沒錯,倒是看上去更加沉穩一些,身上穿的是皇宮侍衛首領的服飾。
這裡也確實是皇宮,隻是不知道是哪間屋子。
而且常茂還叫他“陛下”。
難道這是他的未來?
駱修遠沉默不語,故作愁苦地一口一口喝著味道不算好的醒酒湯,豪邁得像是在喝酒。
怪哉,他其實並不怎麼喝酒,他不喜歡這種迷醉昏沉的、不受理智控製的感覺。
駱修遠想象不到自己未來會因為某個人的死借酒消愁,這行為在他看來屬實懦弱。
常茂半跪在地,“陛下,屬下去為您請禦醫?”
不知情況的駱修遠含糊地“嗯”了一聲。
常茂見他隻答應卻不動,心底掠過一絲懷疑,他試探問:“那陛下,屬下先叫人進來清掃?”
駱修遠又“嗯”了一聲。
常茂登時從地上跳起,長刀瞬間出鞘,厲聲道:“你是誰?膽敢冒充當今天子!陛下呢?”
駱修遠心中一驚,不知是自己哪裡露了破綻,不過他本來就是駱修遠,倒也不怎麼害怕,“常茂,你在胡說什麼?”
常茂冷笑一聲:“此處宮殿為沈公子生前所居,陛下從不允閒雜人等進入,日常清掃更是自己親自動手——你到底是誰?”
駱修遠石化,未來的他是皇帝誒,親自負責日常清掃?還不讓任何人進一個普普通通房間?連禦醫都不行?
好荒唐啊。
這個沈公子到底是什麼人!
東宮內,又一個駱修遠自昏沉中醒來。
意識還沒完全恢複,先接收到了與之完全不同的記憶。
“孤曾以為你是個正人君子。”
“今日便是你我最後一次相見。”
“孤看錯了人。”
“你太讓孤失望了。”
駱修遠瞬間驚醒,忍不住罵了一句臟話。
他迅速起身便衝出大門,直往牢獄的方向而去。
明歡,那個傻子不是我啊!
我才是駱修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