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離沒說話，把褪到胳膊的襯衫拉上來，順著門滑到地上。“你去洗手間自己解決吧。”聲音還帶著情|欲慣有的嘶啞，他的臉隱藏在發絲垂下的暗影裡，整個人顯得特彆哀傷。

這個尷尬的時刻，楊旭隻能先去洗手間解決了自己的問題。在灼熱噴湧而出的那一刻，他的眼前都是夏安令人心疼的臉。痛苦如鯁在喉，很快就蔓延了整個左心房。蒸汽模糊了整個鏡麵，他連自己的表情也看不清了。

楊旭出來，唐離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聽見門響，連頭也沒抬。

男人走過去，心存不忍，又說了一遍，“對不起。”

唐離用胳膊蹭了下臉，站起來，“對我，不用說對不起。”

“你？”楊旭不知道怎麼說下去了，因為他看見，唐離的眼圈紅了。

“我們，是不是真的不被人接受？”唐離吸了幾口煙，問這話的時候，一臉淡然。

“問我？”楊旭依著床頭，說：“是吧，真的很難接受。”

“你不是……？”一晚上，吸到太多，挺難受的。楊旭本來想問他是不是出來賣的，又覺得這個詞很難聽。隻能咂了咂嘴唇，把煙頭摁在煙灰缸裡轉了幾個圈。

“不是。我第一次進酒吧。”唐離的臉長得很精致，在繚繞的煙暈下，有一種頹廢美。“今天過七夕是吧，這樣好，以後出櫃的日子忘不了。”

“你今天出櫃？你可真會找日子啊。”

“這有什麼？還有人找大年夜，全家人都聚齊了，說一個爆炸性新聞，多刺激啊。”唐離笑著說，隻是那笑，在楊旭眼裡比哭還難看。

“不想笑彆笑了。”楊旭像對夏安一樣，上去摸了摸他的頭發。

唐離凝視著楊旭的臉，湊上來，貼著他的嘴唇，好一會兒，才退回來。“不是他的味道。”

“你的頭發也沒有他的軟。”楊旭說完，房間裡安靜的如死寂一般。

直到唐離的手機響。

“離離你哪呐？！”火急火燎的聲音，從那頭傳來，聲音之大，楊旭都聽的很清楚。

“離什麼離，咱倆早離了！”唐離大聲的吼著，眼淚從眼眶裡震出來。

“你在哪呐，回來吧，聽話。”渾厚的男聲，帶著那麼點兒哽咽，顯得特深情，“爸媽那邊有我呐，很快就解決了……”

唐離咬著中指，害怕泄露自己的脆弱，終有不甘，“你在哪呢？”

“我在我們家裡，是我們家，你在哪趕緊回來，要不我去接你？……”

“哥，”唐離拉著長音說著，臉上逐漸恢複了明媚，“我在彆人床上。”

“誰床上？！趕緊給我報地址！”那頭火了。

唐離無辜的對著楊旭眨了眨眼睛，也不管開著前襟的襯衫，揮手告彆。

門開門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