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方秀才的局 但入局破題,不一……(1 / 2)

靈感噴發,陳延落筆很是利落。

一切都從路開始,他先在紙上列出了關鍵詞,路、經濟、民生,而民生又關乎於社稷。

其實古代的文章和現代的論文有時也是相通的,觀點逐一鋪陳推進,以小見大。大綱列好之後,陳延心滿意足的休息去了。

隔日,陳延對照著呂夫子給的文章參考,字斟句酌為大綱豐肉潤骨,研究狗的文學功底還是在的,他很快寫出了一篇行文流暢,立意頗佳的文章。

攻克一個難題,陳延開心了一會兒,但放下筆過了一段時間他再看這篇文章,又開始不滿意了。行文流暢但平平常常,無甚出彩,立意可能算新,但文裡的一切都隻是從‘我’出發的一個看法,沒有精確事實的支撐,顯得有些單薄。

他到底要不要交這篇文章呢?

交它是保底,陳延有信心交它上去私塾絕不會落底,但能憑這個出頭嗎?用苛刻一點的目光看,它又是稚嫩的。還有時間,或許他可以再做一個方案。

因為想要親身調查走訪,陳延向夫子告了兩天假。夫子很爽快地應允了。

陳延告假回家,家裡人驚詫了好一會兒,但聽到是關於呂夫子安排寫文章的事兒,大家就又開心活躍起來了,在他們看來,陳延能被夫子安排事兒,那是被看重、有能力的表現。

最直觀的論證一條通暢的路可以影響當地經濟與民生的方法,就是采樣,尋找對比。采樣,陳延尋求了爺爺的幫助。

年長者看著眼前的孫子,拉著他在土壟上,慢慢悠悠講起了以前的曆史。

從川安縣往外其實有一條縣道連接了西園鎮,隻是從西園鎮到甘田村這邊沒有直達的路,好路隻有一半,最早,從那條官道往甘田村、隔壁呂家村和吳家村的路都是泥濘的。

說著,他們剛好走到了分叉口的位置,陳延記得自己和小叔來這裡賣過書。

“後來,呂家村裡正夯實了從岔口到村裡的這條泥土路,還舉全村之力在這兒填了一些碎石子……”

那個時候起,一切就不同了,誰也沒有想到,隻是小小的一條路,讓各村之間有了這麼多不同。

騎著騾馬過路的行腳商,呂家村第一輛牛車,呂家村的第一個讀書人——

陳延邊聽邊在心裡記。

正在認真了解西園鎮二三事的陳延並不知道,此刻他的名字正被川安縣另一位有名的秀才提起。

方德名穿著一身青色的夾襖,頭上有些斑白的發絲被梳得整整齊齊用發冠束起,他人有些清瘦,蓄了一些胡須,他不說話且沒有表情的時候,是很有幾分高傲的文人風骨的。

隻不過一開口——

“那呂家的事如何了?”目光陡然陰沉,嘴角向下,那讀書人的平和很快被打破,多了幾分刻薄。

“呂秀才沒公開講文章的事,應該是私底下找了他那位得意弟子。”

“就那十歲不到的農家之人?”方德名譏笑了一聲,“我這位師弟可真是病急亂投醫了。大抵是名落孫山久了,看人的水平也不行了。”

他長長舒了一口氣,“原先他一直在府城裡,倒也算了,如今要來這川安縣礙我的眼,還開辦私塾……”

坐在他身側的方德安立馬接話,“二哥,他開的。那破落農人都能得第一的私塾,怎麼跟您這種教出過兩個秀才的私塾比!”

這話讓方德名通體舒泰,“明兒和遠兒的文章寫得如何了?”

“還在潤色,不過已經差不多了。”

方德名微微頷首,“等文章全部交到縣尊大人手裡之後,你叫那書吏看看……若是寫的差,便擺在明兒和遠兒的上麵,讓縣尊大人看看呂秀才的高徒是何等水平。若是水平尚可,那就添上兩筆,挪作下等。”明明是傷人前途的事,他卻說的格外雲淡風輕。

方德安連聲應好。

等方德安走了之後,方德名站起了身,在毛筆架前撥弄著毛筆,而後慢慢笑了起來,臉上的溝溝壑壑都逐漸舒展開了。

原本他已經忘記呂澤了,忘記了過去那段屈辱,現在他回來了,剛好讓恩師在泉下看一看,他看中的小師弟也不過是一個屢次不第的廢人,開私塾也開不起來的破落戶,他方德名,才是川安縣真正的潛才,才該是他最好的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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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又帶茵茵出去吃東西了?”薑夫人蹙眉,戳了一下薑大人,“你且看看你女兒胖成什麼樣了?”

“五歲嬌嬌怎可說胖?”薑修抱起女兒,“我覺得是將將好的。”

一副女兒奴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