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 伶牙俐齒,渾身帶刺。(1 / 2)

謝四少率先發難:“二哥,你這是何意?母親還活著呢!”

三少夫人周氏看了一眼站在身側的丈夫,隻見他眼神正看向蘇雲遙,頓時怒火中燒。她忍住不發,碰了碰丈夫的胳膊,又看向了坐在上首的曹氏。

謝三少連忙收回來目光。但他也沒按照妻子的意願去幫自己的嫡母和四弟,隻垂著頭在一旁看戲。

武安侯看了看站在堂中的幾個兒子,又看向了坐在身側的夫人,正欲開口,就被夫人打斷了。

曹氏看著親生兒子,訓斥:“閉嘴!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你二哥怎會是這樣的人?他最是孝順了。我雖然養了他這麼多年,但終究是敵不過姐姐的。如今他成親了,理應去看看姐姐。”

說著說著,曹氏不著痕跡地看向了蘇雲遙。

蘇雲遙隻做不知,一個字也不說。

倒是謝大少突然開口了。

“母親言之有理,禮法使然,理應如此。古人雲——”

謝大少話未說完,袖子就被人扯了扯。

大少夫人薑氏尷尬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他這個丈夫哪裡都好,就是有些死讀書,分不清場合亂說話。他這樣一說,嫡母勢必會對付他們。

他們可不像二房一樣有公爹護著。

在薑氏的暗示下,謝大少連忙閉了嘴,臉上的表情訕訕的。

謝大少愛讀書,醉心於科舉,他們這一房在這個府上向來沒什麼存在感。他開口的時候大家沒看他,他突然不說了也沒人關心他想說什麼。

這個小插曲很快就過去了,曹氏頓了頓,看向蘇雲遙,說道:“老二媳婦兒應是最明白這一點的。此事你怎麼看?”

感受著眾人的目光,蘇雲遙也不好不答了。她輕啟朱唇,緩緩說道:“眾人皆知我出身鄉野,見識鄙陋。不過,母親既然問到我了,作為晚輩我也不敢不答。”

曹氏期待著蘇雲遙接下來的話。

隻見蘇雲遙目光突然變得銳利,看著曹氏,問道:“我想問母親一句,母親剛剛問我的這番話,是要置我親生母親琳琅公主於何處?”

在曹氏的口中,對於謝彥逍而言生母黃氏是生恩,曹氏是養恩。

而對於蘇雲遙而言,琳琅公主是生恩,鄉下的顧家是養恩。

曹氏嘴上說得好聽,但顯然是覺得丟了麵子,不想讓謝彥逍去祭拜生母。這不就等同於讓蘇雲遙忽視琳琅公主麼。

蘇雲遙這話說得頗有水平,一頂大帽子直接扣在了曹氏的頭上。

曹氏還是頭一次遇見這樣的人,心中覺得蘇雲遙當真是比想象中還要粗鄙,什麼話都敢說,還不管不顧的。隻是這話她卻不好不接,若是傳出去她對長公主不敬就不妙了。

“雲遙,這跟長公主有何乾係?我對長公主可是萬分敬重的,不敢有絲毫懈怠。”

蘇雲遙笑著道:“既如此,母親的答案便是我的答案。所以,母親認為夫君該不該去族中祭拜生母呢?”

她順勢把問題又拋給了曹氏。

這樣的問題曹氏不可能有第二個答案,但凡說不讓謝彥逍去祭拜生母,便是對長公主不敬。

雖心中對謝彥逍多有怨懟,但曹氏和謝彥逍之間該選誰,蘇雲遙非常清楚。

謝彥逍看了一眼站在身側的新婚妻子,眼裡多了些什麼。

早上月嬤嬤來院中說過的話他已知曉,她答了什麼他亦知曉,他以為她會站在曹氏那邊,沒想到她此刻竟說出來這樣的一番話。看來,她與傳聞中並不一樣。

一刻鐘後,蘇雲遙和謝彥逍坐上了去族中的馬車。

重生回來,兩個人第一次離得這般近。

前世蘇雲遙站在了曹氏那邊,認為謝彥逍不該不給曹氏麵子。結果便是謝彥逍代表他們夫婦二人去族中祭拜生母,蘇雲遙留下來服侍繼母。

倒也算得上是兩全其美的法子。

可今生蘇雲遙態度非常鮮明,跟謝彥逍站在了同一條線上。故而,這二人一同出了府。

突然回到七年前,蘇雲遙此刻不知該如何麵對謝彥逍,一上馬車便閉目養神。閉著閉著眼,卻漸漸睡著了。

謝家族中並不在京城,而是在臨江府,去族中須得半日功夫。午時之前,一行人終於到了。

蘇雲遙從睡夢中醒了過來,揉了揉眼睛,一轉頭便看到了坐在一側看書的謝彥逍。

謝彥逍瞥了一眼蘇雲遙。瞧著她滑落的衣領,再看那雪膚上的痕跡,想到昨夜之事,喉結微動。他輕咳一聲,道:“到了,夫人記得整理一下衣裳。”

蘇雲遙順著謝彥逍的目光看了過去,頓時臉紅。

下馬車前,謝彥逍頓了頓,提醒了一句:“人心叵測,夫人不必如此鋒芒畢露。”

蘇雲遙正垂頭整理著衣裳,聽到這話,心微沉。前世她唯唯諾諾,致力於討好所有人,結果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回報,就連他這塊石頭也未曾捂熱。

當時他什麼都未與她說過。

如今她不過是露出了些本性,多說了幾句話,他便要教訓她了。

且她那幾句話有一半是為他而說,當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那可真是讓他失望了,她已經不打算再變成前世那個乖巧聽話的妻子了。

“不及夫君。”蘇雲遙立刻回道。

言下之意,便是說早上的事情了。謝彥逍何時不能來祭拜生母,非得趕在今日,還大張旗鼓說出來,搞得家宅不寧。他分明可以悄悄來,找個借口,不至於讓曹氏下不來台。

他能比她好到哪裡去?

說罷,蘇雲遙理好了衣裳,抬手推開擋在一側的謝彥逍,不等人扶便跳下了馬車。等也未等謝彥逍,便率先朝著族中走去。

待她走遠,一旁的謀士走了過來,低聲問道:“主子,新夫人性情如何?”

他怎麼瞧著這位夫人不夠溫婉,難道真如傳聞中一般糟糕?

謝彥逍雙手負在身後,看著蘇雲遙遠去的背影,濃眉微蹙。想到剛剛馬車上發生的事情,腦海中蹦出來八個字:伶牙俐齒,渾身帶刺。

不過,他卻未說出口,而是瞥了一眼謀士,沉聲問:“事情準備的如何?”

“都已辦妥。”

“嗯,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