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這邊有要事辦,之所以當眾提出來祭拜亡母,便是要掩人耳目。
臨江府在京城南邊,臨著曆河,這裡是進出京城的要塞,也是南北貿易的樞紐。不過,這片海域上有一幫派,掌管著附近的水域。
要想跟人合作,定要拿出來誠意,單單是書信來往並不能打動人心。
謝彥逍便是要來親自見一見幫派首領的。
因為在南邊,又靠河,因此臨江府與京城的精致微微有些不同。
時值正月,京城的風乾澀而冷冽,光禿禿的,一派蒼涼。臨江府卻溫和濕潤,偶有點點綠意探出地麵。
蘇雲遙倒是挺喜歡這個地方的。
推開窗,她望向了窗外的湖泊,深深吸了一口氣,剛剛因謝彥逍而波動的心漸漸鎮定下來。
不多時,下人來報。
“世子說夫人舟車勞頓,讓夫人先休息,等夫人休息好了,明日再去祭拜。”
蘇雲遙淡淡應了一聲。
一旁的春杏道:“夫人,世子待您真好,體諒您路上辛苦。”
蘇雲遙不置可否。
她記得前世謝彥逍成親第二日就來了族中,在族裡待了兩日才回,回去時,她正為當日的回門發愁。由此推斷,謝彥逍並非是為了自己才明日祭拜,不過是嘴上說著好聽罷了,誰知他究竟去做什麼了。
她倒也沒那麼想回侯府,也不想多問,所以接受了這樣的安排。
簡單地用過午飯後,蘇雲遙倒頭就睡了。
後半晌,蘇雲遙一直在屋裡待著,更多的時候是坐在窗邊看著屋外的小湖發呆。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快到她不知該如何麵對接下來的生活,她得好好想一想。
整整半日,謝彥逍都沒有再出現過。
亥時,蘇雲遙洗漱好便準備睡了。
春杏欲言又止。
“有什麼話直說便是。”蘇雲遙脫了繡著並蒂蓮的湘妃色繡鞋,掀開石榴花樣的朱紅錦被上了床。
春杏看著被掀開的被褥,試探問了一句:“您要不要等一等世子?”
蘇雲遙手上動作未停:“不必了,你們熄了燈退下吧。”
說罷,便躺在了床上。
夫妻七載,她對他很是了解。他常常不回內宅,即便是回來也甚少早歸,總要忙到大半夜才回。她從前還會等著他,如今卻不想再做這種無用之事。
重活一世,舒服最重要。
春杏還欲說什麼,見主子已經合了眼,便咽下了口中的話。
蘇雲遙猜的沒錯,直到半夜時分,她的身側才突然有了些動靜,聞著這人身上熟悉的味道,蘇雲遙無意識在他身上蹭了蹭,又睡了過去。畢竟,前世大部分的夜晚都是如此,她早已習慣。
被抱住的人卻皺起了眉頭。
謝彥逍一直獨自入睡,身側從未有過人,即便是白日裡也甚少與人離得這般近。看著懷中的軟香溫玉,他很是不適。
正欲推開,不料懷中之人抬手環住了他的腰身。
謝彥逍微怔。
白日裡看著像一條亂咬人的小狼狗,這會兒卻乖順的像隻小貓,真不知哪一個才是真的她。
奔波了整整一日,謝彥逍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蘇雲遙和謝彥逍去祭拜了先侯夫人黃氏。
結束後,二人便打算啟程回京了,然而,一個小廝匆匆過來了,把謝彥逍叫走了。
他昨日等到半夜那位陳大當家也未見他一麵,今日聽聞他出現在了碼頭。
過了一會兒,管事過來告知蘇雲遙,謝彥逍念及她子弱,明日再走。
蘇雲遙想,果然她來不來,都與前世一樣,唯一不同便是他拿她當不回京的借口。倒也無妨,總歸她也不想回去。
不到亥時,謝彥逍回來了。雖然看起來依舊冷著一張臉,與平日沒什麼不同,但二人夫妻七年,蘇雲遙對他了解甚深,從麵上看出來與昨日的沉重不同,他今日似乎心情不錯。
等到熄燈安置,這一點得到了證實。
在蘇雲遙快要睡著時,身側之人突然貼了過來。沒等她反應過來,滾燙的唇已落到了她的脖頸、耳垂,大掌更是在她身上遊走。
他向來如此,白日的他與夜晚的他判若兩人。
一個冷清,一個熱情。
如今的蘇雲遙雖隻洞房一次,但前世的她已有數年經驗,對於謝彥逍,她幾乎沒有招架能力。就在那熟悉而又濃烈的男子氣息欲落到唇上時,蘇雲遙耳邊又浮現出重生那日小丫鬟們說過的話,她突然覺得有些惡心,微微側頭,躲開了。
謝彥逍頓在了那裡,眼睛緊緊盯著蘇雲遙。
雖未發一眼,蘇雲遙卻讀懂了他眼神中的疑惑,真實的原因自是不能說出口。
“疼~”蘇雲遙垂眸說了一個借口。
謝彥逍微怔,似是沒料到是這個緣由,似是想到了什麼,麵露尷尬之色,又躺了回去。
蘇雲遙鬆了一口氣,側身麵向裡側。
剛成親那兩年,他們二人很少行房事,一個月也就那麼一兩回,直到後麵兩年才多了起來。而且,兩個人的第二次是在成親的三個月後,那次還是她故意灌醉他的……
今生怎會如此。
疑惑的還有謝彥逍。
他記得那晚她很是熱情,今日怎的這般抗拒,想到新婚夜她後麵的舉動,難道……她這是在嫌棄他?
想到這一點,謝彥逍臉色頓時有幾分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