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夥計微微伸手擺了個五,笑道:“姑娘若是誠心要,價格還能低些。”
李青溦笑言:“我是誠心要。隻是今日有事,想見一下你家的掌櫃。”
夥計做不來這個主,聽她這樣說,叫人去喊坐在木櫃台後的掌櫃。那掌櫃遠遠一眼看他們衣著打扮,又瞧一眼她們頭上簪的木蘭,撇著唇打了個哈欠。
夥計含笑回頭:“是這樣的,貴人,今日掌櫃的不在呢……”
他話音剛落,不遠處傳來話音。
“已經尋了好幾日的生辰禮了。難不成你家這小鋪子會有?你也知道下月我舅母過生辰,我自然要最好的。”說話的女子二八年華,著一身寶藍色葫蘆雙喜紋的遍地金褙子。身形有幾分圓潤。
“柳姐姐喜歡什麼隨便挑。”回話之人笑音有幾分熟悉,李青溦看過去見著一張白皙俏麗的麵容。
她未看見李青溦一行,輕抬起綴著銀紋的翹頭履行到櫃台前輕扣。
那蓄須的中年男子忙站起身,笑道:“少東家。”
李毓秀頷首,下巴微微仰高點一下:“來了貴客,掌櫃的出來幫著挑挑玉器。”
那掌櫃應一聲,滿臉堆笑地出來:“原是柳姑娘,姑娘想要大件小件,翡翠的還是羊脂玉的?”
裴江月好奇打量一眼,挽著李青溦的手咬耳朵道:“這不是戶部侍郎府上的二姑娘柳茵茵和你家二妹妹嗎?”
她臉上有幾分好奇:“那主管叫她少東家,這家鋪子是你家的嗎?”
她話音不低,柳茵茵看過去。瞧見是那安撫司家的裴江月和一個不認識的姑娘。
柳茵茵和裴江月素來不合,在此相見心中大喊晦氣。便也多看了她身邊人一眼。
便見她眉梢軟長,一張臉紅白分明,唇色極其潤澤鮮明。
長相同李毓秀有幾分相似,氣質卻又大相徑庭。她隻娉娉婷婷地站在那裡,卻有一種說不出的風華。
柳茵茵一瞬間疑心自己口脂不夠鮮亮,被她比了下去。微微抿一下唇,皺眉問一邊的李毓秀:“她是何人?”
李毓秀臉色微變,低聲道:“是我大姐姐李青溦。”
李青溦?李家嫡女?柳茵茵聽自家舅母提過她要回來的消息。
她舅母是定榮公夫人,她同公府的小公爺顧璟是表兄妹,自小便是青梅竹馬,她也一直有意表哥,原以為婚事本乃是板上釘釘之事,也不為為何,那日舅母將她叫去說了這李青溦回來的消息,還說自己屬意她做自家兒媳。
把柳茵茵氣著了,這李家就是個沒落的伯府,她家二姑娘也就是跟在她身後當丫鬟的命。這大姑娘又是個什麼東西!仗著有個做平西王的外祖父,非要做那挖牆腳的鍬子精!
她早就想見見她了!乍見了是越看眼睛越紅。
一旁的李毓秀走到李青溦跟前,提起唇角見禮:“姐姐怎麼過來了?”
李青溦笑看她一眼:“隨便逛逛。”
李毓秀看一下她手裡頭拿著的白玉花.插,笑道:“姐姐是喜歡這個便送給姐姐了。”
“二妹妹這話說得輕巧了。”李青溦輕笑瞧她一眼。
李毓秀知她意思。
她自然也知道她和小周氏手裡頭的都是平西王府的產業,可那又怎樣?那清平縣主去得那般早,這些鋪子啊,莊子啊名義上在她爹爹李棲筠的手裡,實際上早就在她娘親手裡把持,而且這幾年裡頭又入了京中那位貴人的商股,連裡頭的掌櫃的都被換過了。
麵子上的東家是平西王府的,實際上早就不是了。而那位貴人……即便是平西王親至,想淌這水也得掂量掂量。
李毓秀臉上帶著東家的款兒,倒是一點都不擔心。
“她手裡頭的東西看著不錯,本姑娘要了。”柳茵茵突走前幾步,虛虛一指李青溦手裡的白玉花.插,抬眼彆李青溦一眼。
她臉上的嫌惡算是赤.裸.裸地了,李青溦不瞎自然看出來了。隻是她也不認識她,也不知道她此般是為了什麼,聞言疑惑地看向裴江月。
裴江月也不清楚,隻是她向來瞧不上柳茵茵這種以為自己有公主命的人,聞言低聲道:“青姐姐彆理她,她許是有些大病在身上。”
柳茵茵哼地一聲,尖利的下巴一揚,挑釁道:“這東西價值幾何?”
一邊的掌櫃眯眼笑:“柳姑娘想要,五十兩便罷了。”
李青溦未說話,柳茵茵見她臉上帶笑,心裡斷定她是個好拿捏的,仰頭吩咐:“包起來吧。”
裴江月瞧不起她趾高氣揚的樣子,聞言直接開懟。“這可是青姐姐先看上的,你這人到底懂不懂什麼叫先來後到?”
“做生意能有什麼先來後到?”柳茵茵哼笑一聲,“未免有人說我是搶的,那便價高者得好了,本姑娘不是缺錢的人,我出雙倍,一百兩。”
裴江月冷聲一哼,“如此這般,我出二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