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兩!”柳茵茵針鋒相對。
“四百兩!”
李毓秀見李青溦臉上帶笑,心頭微微一跳,直覺沒有什麼好事。
忙拉住柳茵茵:“柳姐姐,這花.插也不像是多麼好的東西,不若再瞧瞧。”
誰知柳茵茵叫紅了眼,並不聽她的,冷聲又抬:“五百兩!”
裴江月正愈抬價,李青溦抓著她的手,輕輕搖頭:“難得柳姑娘喜歡,我肯割愛。”
裴江月急道:“青姐姐,我自也出得起這個錢,我可不怕她!你不是要給姑母做壽嗎?等我將這個花.插買下來送給你。”
李青溦搖頭輕笑:“就這樣算了吧,”
裴江月臉上仍有不忿,“可,可是…”
一旁的柳茵茵麵露得意囑自己的丫鬟付賬。
那丫鬟訥訥道:“姑娘,咱們沒帶這麼多銀子啊。”
柳茵茵臉色一變,便聽見一邊李青溦衝裴江月搖頭:“畢竟抬價再高,物,卻並非所值啊。”
對啊,競價再高,不也就是個五十兩的東西?裴江月轉念一想,噗嗤笑出聲,睇了柳茵茵一眼。
柳茵茵這才覺察到自己好似被戲耍了,臉染上憤怒的薄紅。
一旁李毓秀忙安撫她:“無妨,這鋪子是我家的,到時候叫掌櫃的銷了這筆賬便是。”
那掌櫃跟著笑:“少東家,咱們可做不來這種事的主,倒是打些折扣當是可行的。”
李毓秀和柳茵茵的臉色不是很好。
李青溦將他們的反應看在眼裡,隨即輕笑一聲:“哦?可買賣生意,不就是講究的是言無二價嗎?”她揚聲,“柳姑娘乃是戶部尚書府裡嫡女,門第身份如此該不會如此想不開自毀名聲賴賬吧?”
她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裡對撞波紋,側頭輕笑:“或者,戶部尚書府裡竟沒有這些銀錢?”
“怎會,剛還聽見柳姑娘說自家不缺錢呢!”一旁看熱鬨的裴江月忙笑應。
綺晴幾個侍女跟著笑起來,鋪子裡到處都是快活的笑聲。
柳茵茵梗著脖子,“本姑娘隻是今日出門未帶那麼多銀兩而已,掌櫃的過幾日去戶部尚書府上支取便是!”
李青溦點頭附和:“我想令尊也很願意為這五百兩的花.插付賬。柳姑娘說是不是呢?”
普通人家一年所資有不過是二十幾兩銀子,這柳茵茵一時犯蠢花了百兩。花不起這個錢是二說,丟不起人卻是真的。
京城就這樣大,貴女也就那麼幾個,誰家發生些什麼,也不過是幾天就能傳遍京城。柳茵茵想也知道自己爹爹娘親聽見彆人的閒話是何等反應。聞言黑著臉拂袖而去。
……
下午李青溦回府後,綺晴和清霜把這事添油加醋地同院裡嬤子說了。眾人一通大笑。
待笑過,一旁的卞婆子伺候李青溦換衣服,拿下她腰封上的玉佩,玉佩上流蘇綴著的兩枚碧璽對撞,上麵篆體刻著的“青、溦”二字一晃。
這是平西王府各產業的東家魚符,是李青溦及笄時她外祖母徐氏給她的,有這東西,即便是到了全國各地,隻要是有徐家的攤子,見此玉佩,有如平西王妃親至。
卞婆子道:“姑娘今日去鋪子裡為何不直接把這魚府亮了。少些麻煩,喜歡的東西也不用讓給那勞什子柳姑娘。省了多少事呢。”
李青溦搖搖頭:“沒必要。而且我覺著有些奇怪。”她蝶羽似的睫輕動,抬眼看她。
“那掌櫃若是平西王府的掌櫃,自然認得我。若不是,他聽見李毓秀叫我姐姐,自然也能猜出我的身份來,可他卻一點動作都沒有。
沒動作便是不放在心上。而且那掌櫃對李毓秀的態度也奇怪,似是尊敬卻又不夠尊敬。”
李青溦又想起李毓秀說出銷賬時那掌櫃的神情。“鋪子裡李毓秀也做不得什麼主。”
卞婆子也皺了下眉:“確實奇怪。”
李青溦又道:“也不知道這小周氏這幾年究竟是做了什麼,才能叫一個小小的掌櫃連平西王府也不放在眼裡?”她輕蹙眉:“這些鋪子倒也算了。”
她想的還是南郊的那個莊子,她前些日子答應了那叫杜讓的去莊子裡務農。
她早就想好了,等杜讓去了整好招徠安濟院其它人去謀生。反正那莊子是極大的一片,在小周氏手裡自也辦不成什麼正事。
可看這鋪子的情形,這莊子如何又是說不準呢。
李青溦思忖一番:“這樣,嬤嬤你找幾個本地人去其它鋪子裡問問,再找幾個去南郊的莊子裡打聽打聽。等我同爹爹打個招呼,待蘭宴過了再親自去瞧瞧。”
*
翌日傍晚,李青溦便去了北苑。正是飯點,她進來的時候丫鬟們正擺了飯。
李棲筠坐在正麵交椅上,手中拿著一本《論語》,正笑眯眯地同挨著他的李曦講書;旁邊的兩把交椅上,小周氏同李毓秀一左一右坐著。